两人坐在狭窄的厨房里,厨房里烟雾散不去,呛得顾樱直咳嗽。咳了好几下之后,张阔闷不吭声将饭菜端到大门口。
大门口的空气格外新鲜。
张阔将一碗热腾腾的大白粥端到顾樱面前,顾樱低头擦着手上的木筷子,看见大白粥,俯下身子喝了一口,直缩舌头,“好烫!”
张阔见状,从屋子里不知道哪个角落翻出一把蒲扇,对着顾樱的那碗大白粥不停扇风。
过了一会儿,张阔将大白粥重新递给顾樱,“你再尝尝,应该不烫嘴了。”
顾樱再尝一口,果然不烫了。
她端起来,也不就菜,一口气喝了大半碗。
张阔在一旁很是惊讶。
他从来没想过顾樱的饭量能有这么大,下午的时候才吃了两大碗饭,没隔多少时间,竟然还能喝这么多粥。
难道怀孕了的人,都这么能吃吗?
“你肚子里该不会是个胖小子吧?”张阔脱口而出。
他还记得当初张冬玲怀孕的情景,那时候张冬玲以为肚子里是个妹妹,归希文也以为他会有个妹妹,大院里的人都关注这这件事。
后来临产,张冬玲生了个儿子,归希文又有个弟弟。
他记得那时候的张冬玲就是特能吃,肚子吃得鼓鼓的,但是顾樱肚子倒是不大。
顾樱一听,没好气,“不可能,应该是个女孩。”
张阔笑了,“怎么,你希望是个女孩?”
“嗯。”顾樱点头。
“这倒是没听你说过。”张阔随口道。
顾樱接话:“当然,我们已经很久不说话了。”
这句话一出来,空气静默几秒。
张阔率先笑起来,“是啊,我们已经很久不说话了,也就现在能聊聊天。上一次像这样心平气和地聊天,是在两年前,那时候你刚搬来大院。”
那时候大家也都没有结婚,那时候一切都还有选择的余地。
顾樱脸色微变,有些好笑,“怎么,你要开始叙旧吗?”
张阔及时收住话头,“不用,不用聊以前的事情,就像现在这样就够了,什么都不用聊。”
不等张阔说完,顾樱一口气喝完碗中的大白粥,将空碗递给张阔:“喝完了,你再去盛。”
农屋的大门口和厨房的距离有些远,来来去去要跑腿一段路。
张阔发现,顾樱俨然拿他当着苦力使唤,一点也不掩饰,每当他抬起眸子望向顾樱,顾樱就会流露出一副弱者的态度:“我现在怀着孕,不易太过操劳。”
张阔简直拿她没有办法,人是他带出来的,也是他强留下来的。
他心里清楚,顾樱正是用这种方式表达她心里的不满。
张阔笑着摇摇头,识趣地端起饭碗,重新去厨房里给顾樱盛饭。
吃过晚饭,也是张阔收拾碗筷。
到了睡觉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顾樱早早躺了上去,张阔走进房间的时候,只瞧见床上的被子下面已经笼罩一个人影。
他走过去,端了一把木椅坐在床边,静静看向顾樱:“你自己先去睡觉,也不考虑一下我?”
顾樱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考虑,你一个大男人,随便睡哪里,也不碍事,我现在受冻不得。”
听了这些不太近人情的话,张阔也只是笑笑,“你不怕我直接上床来睡觉吗?”
顾樱头也不回,很是坚定地道:“你不会。”
张阔独自坐在木椅上苦笑,简直拿顾樱一点办法也没有。
顾樱的确很了解他,最后他也只是靠在床沿边,枕着双臂入眠。
夜里有些凉,第二天一起床,张阔稍稍咳嗽几声。
顾樱烧了一碗热水端给他,张阔望着杯子里的热水,久久无言。
顾樱坐在他面对,很是煞风景地开口:“怎么,该不会一碗热水你就感动了吧?别想太多,只是你身体不好的话没人做重活而已。”
张阔无奈地摇摇头,也不和顾樱计较,趁着温度一口将热水喝光。
一整天的时间,几乎有三分之一花在睡觉上,三分之一花在吃饭上,还剩下三分之一,张阔召唤顾樱陪他去小树林散步。
刚开始提到顾樱怀孕,张阔还会皱眉,过了一天,他已经习惯了,甚至邀请顾樱去散步,“你得多走走,对胎儿好。”
两人在树林逛了几圈,顾樱觉得蚊虫太多,说不定从哪里冒出一条野蛇来,很危险,匆匆回了农屋。
这间农屋离群索居,平时几乎不会有人主动过来,门口也就格外悠闲,时不时有几只麻雀做客。
旁晚时分,夜幕降临,天空的晚霞格外绚烂。
乡下的空气比城里新鲜,乡下的星星也比城里透亮,顾樱坐在大门口,不知不觉肩上被人批了一件外套。
她没回头,只盯着头顶的星空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