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夏碧荷那惨样,一个个的呼吸都滞了滞。
夏家的长辈自然是必须通知的人,而另外一个不可或缺的人自然就是明泽悦的母亲。
夏碧荷的继母,是而今夏家的四夫人,捏着帕子的手,不自觉的有些轻颤,然而,她害怕的不是夏碧荷会不会就这么死了,而是担心这件事带来的后果,一想到可能有的麻烦,心里就恨得不行,瞧着夏碧荷那眼神,就跟淬了毒一般,索性这会儿是没人注意她。
边上的另外一个人,是夏家的大夫人,夏碧荷的大伯母,她的脸色自然也不怎么样,但相对应的,她对夏碧荷的继母意见更大,外人兴许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人还能一无所知?
至于明泽悦母亲,事情的前因后果还没弄清楚,暂时只知道自己女儿是罪魁祸首,自己女儿,自己清楚,然而,就算脾气大了些,也不至于弄得这么严重才是。
屋里面她们帮不上忙,平津侯夫人只叫丫鬟待命,小心伺候着,要什么给什么。
折身出去,将事情弄明白,再想想后续要怎么处理。
韩氏拉了闻人滢,母女两落在后面,闻人滢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事情经过。
韩氏狠狠的拧眉,回头不着痕迹的瞧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发呆的甄牧遥,几位夫人进来,她都像是忘了礼仪一样,一动未动的瞧着床上。
“待会儿你别说话,就当什么都不知道。”韩氏轻声叮嘱道。
她两个女儿没有半点错处,但是,有些事情一旦说出来,就不那么对味儿,而且,这人推卸责任是天性,没沾边的都要往你头上扣屎盆子,沾了边那还得了?他们家没有甄牧遥的底气,撇得远远的才好。
屋外面的人不在少数,当然,相比起看热闹的时候,这人是少了一大半,要知道,有时候就算是看热闹,那也需要资本的,就算事情与他们不相干,也少不了一个冷漠无情的罪名。
九皇子跟华柏辰这两个人倒是在,一个是皇子,遇到事情怎么可能退缩,一个是这个宅邸的主人,要是缩到一边去了,他老子说不定要直接抽死他。
黎若水也在,只不过在角落的位置,眼睛有些红红的,脸色也有些不好,这会儿自然是没人顾得上她,当然,其他想靠近她也不被允许。
人多,一人一句都能将事情给拼凑出来,不过有些事情它不能说,或许是为了不将黎若水牵扯进来,九皇子率先站了出来,当然,他们所看到的只有后半段,即便是这样,听到夏碧荷毫不犹豫的撞向小桥护栏,那整个人跟心脏都止不住的抖了抖。
“哎哟,这,这……”
至于前面的事情,夏碧荷没办法开口,明泽悦不在,而跟随在明泽悦身边的人也全都不在,怎么看都像是心虚害怕,躲起来了。
明夫人黑了脸,她女儿,就算是她的错,都能理直气壮的嚣张三分,现在呢,到底是真的全是她的错呢?还是事情闹大了,扛不住的了,就当缩头乌龟?
如果是后者才更叫人生气,小事蹦跶得欢,大事儿却半分担当没有,能有什么用!
“孽障!去把她们全都给我找来。”明夫人一脸怒容,恨不得打死明泽悦的模样。
自然是要将态度摆端正了,降低了苦主家人的怒气,才能减轻罪责不是。
倒是夏四夫人,在一边劝慰,兴许是他们家碧荷,先惹到了明姑娘,这一个巴掌拍不响,唉唉的叹息一声,他们家碧荷也不是个好性儿的。
明夫人瞧着她,眼底却分明带着几分不屑。
凡是都将错处往自家孩子身上揽的,这种家长不是没人,不过那通常是家世不显,底气不足,这做长辈的十之七八也是没什么骨气的,不得不受委屈;再不然就是自家孩子实在无法无天,真的可能是自家孩子先惹了事情。
夏碧荷属于这两者吗?除开顺妃娘娘跟恒王的影响不论,单看本家,夏家比起明家其实还更胜一筹;而夏碧荷本身是个脾气大、坏性子的?见人就低着个头,唯唯诺诺的,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就这样,是个随时都能惹是生非的刺头儿?
这位夏四夫人,当别人是什么?
不过,这种人也挺好,损“己”利人,多伟大。
明夫人哀叹几声,虽然没有明确的符合,却也说孩子不好养,这闹腾的孩子让人头疼。
其他人冷眼旁观,不置一词,便是夏大夫人看夏四夫人的眼神都越来越不对。
甄牧遥不知看的是小草还是夏碧荷,从开始到现在,基本上就没转过眼。
她嫌弃夏碧荷软弱,不知道奋起反抗,而现在,她“反抗”了,而且是用命来反抗,如此的决绝,那么现在是该赞她的勇气呢,还是该骂她愚蠢?
到底被逼到了何种地步,才会走到这一步?
回头看看外面,那个女人还在大谈特谈养孩子有多不容易,她的辛苦,她的操劳,没明着说,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似乎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夏碧荷身上。
原本该是事不关己的,这会儿却越听越火大,甄牧遥蹭的站起来,冷着脸走出去,“你自己的儿女都不管,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却将她养成脾气怪异,目无尊长,惹是生非,阴沉暴戾,那你得多无能多废物?该庆幸夏家不是你这种人掌家吗?不然夏家内外还不得一团糟,养出的孩子没一个好东西。夏都御使跟夏老夫人,是不是眼瞎,才会选了你这个人做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