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知上次魏世子只是没控制住情绪,这一次,整个手术过程,都用来做心理建设,已经防着这一步了,自然没出现“严重”情况。
在开药的时候,小草还是选择了保心无刺激的药。
不过作为医者,开药下医嘱,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所以,多少都会叮嘱几句。
魏世子这会儿变现得倒是很乖很听话,不管小草说什么,都点头应了。
只不过,小草却没怎么高兴,按照他刚才的态度,分明就是“阳奉阴违”嘛,如此,还不如显得冷漠一点。
显然,魏世子不会知道,他不过是想要顺着媳妇儿,结果反而刷了媳妇儿的“恶感”,这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咂得不要太痛快。
该做的事请都做完了,小草也准备回去了,若是七妹妹醒来没见到她,说不定该着急了。如果再闹到娘那里,她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只不过临走的时候,小草还是不自觉的将目光落到魏世子的脸上,“魏世子为什么要戴面具?”带着几分犹疑的问道。
魏世子沉默了一会儿,在小草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幽幽的叹口气,“怕被打。”
小草一愣,这是什么答案?“我听说,开平卫比较容易得罪人,所以你们是不想暴露了容颜,免得被人司机报复吗?可是魏世子你……”特征实在太明显,就算坐轮椅的人很多,但是,上层圈子里坐轮椅的年轻人应该只有他一个,只要见到了,难免就会产生一些联想,有些人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如此,不同样很危险?
魏世子能告诉小草,他其实是怕被“家暴”么?——家暴这个词儿还是小萱儿说的。
面具是因为小公爷才存在的,他做事,一直都隐在暗处,再说,他也不在乎会不会被人知道,他“孑然一身”,无所畏惧,而能让他躲避的,始终也就那么一个人而已。
这面具,魏世子还是第一次戴,说起来,很不舒服,但是,再不舒服也得戴着。
见魏世子不再说话,小草也不再多问,本来,她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怎么就突然问了呢?其实已经做了逾越的事情。
小草没注意到,花语缩在角落里,忍笑忍得那叫一个辛苦,双肩止不住的颤抖。而文新虽然是木讷老实脸,这会儿面具下也些露出不少的情绪。
说实在的,他们要遇到主子爷这样的人,在他们知道真相后,怕是也忍不住要打人,主子自己倒是也很有自知之明。
只不过笑过之后,又忍不住心酸,按照主子内心的本意,怕是时时刻刻都想要跟夫人待在一起,可他只能压抑自己,连多看一眼都不敢,而等人到眼前的时候,更是半点情绪不敢泄露。他掩在袖中的手,那手心怕是都已经掐出血了。
主子年纪轻轻就能不露声色,未尝不是从这上面练出来的。他们不能感同身受,但是有时候见到主子思恋又克制的状态,仿佛能让人生不如死。
“我送姑娘回去吧。”魏亭裕轻声的开口道。
小草摇摇头,“不必了,魏世子也应该多休息才是,也没多远,我自己回去就行。”
魏亭裕微微的垂下头,能不见的时候,他尽量的克制着,可是这见了之后,他总还是希望能在她身边多待一些时间,哪怕只能看看她,哪怕只能说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到底是姑娘家,既然是我将人请出来的,自然要安然的送回去。”
“那要不然你派两个人送我?真心建议魏世子你早些休息。”
小草是什么性子,魏亭裕能不清楚吗?所以,他还能说什么。“好。——花语,你带两个送为人姑娘回去。”
“唯。”花语气弱的应了一声,心里忍不住为自己抹了一把辛酸泪,主子想干什么,她能不知道吗?她现在“搅和”了主子的“好事”,可不就等着被穿小鞋嘛。别看他现在看起来一切正常,心里还不知道掀起了何等的狂风骤雨。
主子向来不是爱计较的人,只要做好了自己的事情,偶尔闹腾闹腾不守规矩,他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唯独在夫人的事情上,那心眼就跟针尖似的。
忠心耿耿的下属又能怎么样?这个时候,那也统统靠边站。
虽然“罪魁祸首”是夫人才对,但是,怎么可能是夫人的错呢?主子又怎么可能生夫人的气,那就只能是他们这些人的错,如果他们不存在,主子的目的不就能达成了?!
对于魏亭裕的心思,他们是摸得门清,他就是这么无情冷酷无理取闹,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你能将他怎么样呢?哼都不能哼一声,一点异样的情绪都不能有。
花语抬头,想要将文新拉来当垫背,结果,鬼影都没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溜了,到底是谁说他是老实人的?分明比谁都滑头,有这样的老实人吗?
等到花语跟小草离开,文新又突然现身,将主子连人带轮椅给抬出去,放在廊下。
魏亭裕端坐着,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小草离去。
院子里的火把已经熄了,只的几个灯笼,越远,越见的模糊。
魏亭裕坐在木轮椅上之后,文新跟在他身边的时候是最多的,有时候这感觉自然也是最为强烈的,几乎每一次,这样的“分别”都像是最后的诀别。
不知道是魏亭裕的眼神实在太过灼热,还是别的什么,小草在跨出院门的时候,突然间回头,明明光亮不够,这个距离下,不足以看到什么,魏亭裕也下意识的勾起笑,小草还是像感觉到了什么,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然后不由自主的折返回来,不远不近的站着,定定的看着魏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