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完陈焕庭却大声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苏然,你是什么意思?让我再继续做情人,直到你获得事业的成功?天啊,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开心,我地位上升了,炮友变为情人,小白脸变为接盘侠?”他深深地看着她,眼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不好意思,苏总,我要让您失望了。”
说完,他干净利落地起身。苏然的心随着他的动作一点一点地坠入深潭。她忽然转过头,看向窗迷朦的世界,一动不动地说道:“是我对不起你。也好,我们就到此为止吧,你就当做从来不认识我这个人,就当做我与沈睿两情相悦。”
陈焕庭动作一滞,继而嗤笑一声,转身用陌生而冰冷的眼神打量苏然,甚至嚣张地在她胸口逗留:“我没有对不起你,我只对不起你的新郎。”
苏然心脏一缩。
他无比讥讽地笑道:“我们做尽了男女间最亲密的事,我没法将你完璧归赵了。”
苏然猛地转头,眼泪刷刷而下。陈焕庭的话终于刺痛了她的自尊。她并不害怕沈睿知道,她只是受不了陈焕庭说话的语气和神情——他就像一个局外人,面无表情,淡淡看着这一切,事不关己,拿他们最亲密的事情说杂谈,看戏一般,瞧她怎么应付,怎么反应。
温柔之极是他,伤人至深也是他。
心寒瞬间替代心痛,她的内心有一个小女孩蹲在墙角无助而脆弱地嘤嘤哭泣,但她的表情却坚如磐石,像一位刀枪不入的钢铁战士。
她愤怒地回击:“陈焕庭,你也真够绝的,我现在衣服都还没穿,你竟然对我说这样的话。”
他分毫不让、悉数奉还:“苏然,我们彼此彼此,我刚刚离开你的身体,你不也告诉我你与其他男人的婚讯?”
说完,他拿起床头的手机,头也不回:“今晚你住这里,我回学校了。”
苏然打开房门的时候,吓了一跳。
陈焕庭坐在餐桌前,不知何时回来的,双眼充血,像是一夜未睡。
见到苏然出来,他站起身,第一句话是:“我后悔了。”
第二句话,他走过来,一把将苏然搂进怀里,眼眶发红:“偷得一日算一日。”
苏然一下就哭了,他总是知道怎么把她惹哭。
“我和导师说了,开完会我就提前回来。”他重重地许诺,“你什么时候走?”
苏然说:“答辩完第二天。”
两天,加上他提前回来的两天,一、二、三、四——他们还有四天。
想到这里,陈焕庭感到一股惶恐的窒息感,他忽然想到以前上学时候英语老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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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生动的用词,撞钟一般,声声在他心上敲响倒计时。
他心乱如麻,而此时手机电话响起,是他的同门在催促集合。
他狠狠地抱紧苏然,几乎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等我回来。”
但他们没有等到对方。
苏然系里有一位重量级的老师因为重量级的会议,调整了答辩时间,提前到陈焕庭回国那日。而那日,陈焕庭的飞机因为天气原因,一直在推迟。
在怨声载道的嘈杂机场,陈焕庭收到苏然的信息。
苏然:答辩临时提前,结束了。
陈焕庭一惊,立马给苏然打过去,但是被挂掉了。
阴霾像窗外的天气一般,诡谲阴郁地拢上心头。
他再打,无人接。再打,无人接。再打、再打、再打,打到手机快没电,他找到充电插口,疯狂拨打,终于接通了。
苏然没说话。她手里捏着一根验孕棒,只有一道杠。
是天意吧。
电话那头是喧嚣的说着各国语言的杂音。
然后陈焕庭的声音疲惫而小心:“苏然?”
她说:“……我马上启程回b市了。”
陈焕庭心漏跳了片刻。
“别闹了,苏然,飞机已经在排班了,三个小时后我就登机。”
“……”
她看不到,可他已经红了眼眶,只有声音伪装得平稳:“是天气的原因,不要因为这些原因生气好吗?我不是要故意错过你的答辩的。”
那头只有呼吸声。
“苏然,我们总共也就四天而已,时间还剩多少?”
那头始终很安静,像在另外一个世界。
“苏然?”
“……沈睿回国了。我和他需要先订婚。”
起伏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