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澍心虚,颤抖着手重新点燃了蜡烛,看见的是琥珀愤怒的脸。
她说不出话,但能用手语表达自己的意思。
“柏公子,从前您是世家公子,却从未因奴婢身份卑贱而看不起。纵使落难,您也还是淮烟公的嫡长子,怎么就成配不上奴婢了?”
比划手势速度慢,又用足了身体语言,琥珀哭得越来越厉害,索性跪在了柏澍面前:“难道柏公子已经落魄至此了吗?已经连一个奴才的安生之处都不愿给了吗?”
“没有没有,你……先起来……”
柏澍手足无措,就差给琥珀也跪下了,拉拉扯扯,俞安看出了两人的心意,站起身来:“琥珀不愿离开,柏公子当真要赶吗?”
“我……我不是赶……”
他左右看了一下,实在没脸看琥珀,有话只能跟俞安讲:“可是……跟着我这种人,她只会受天下人的耻笑,我实在不能……”
气氛弄成现在这样,最尴尬的人是俞安才对,劝谁都不对,谁也劝不动。
“柏哥哥,帮……帮我解一下带子。”
气氛正尴尬着,桓宇澈从卧房出来了,他嗦着手指头,怯生生的看着半蹲着的柏澍,凑过去背对他。
……柏澍用纤细的手指帮他解开了打成死结的衣带,三人一起目送桓宇澈回到卧房。
“柏哥哥,你要娶她。”
掀开帘子的前一刻,桓宇澈转过身来,很认真的看着柏澍:“漂亮姐姐很喜欢你。”
……我去!通透啊!
这一刻,俞安甚至在怀疑这个桓宇澈到底疯了没,竟然能说出这样的大实话。
“……那个,西夫人,我先回偏殿了。”
柏澍没有表态,可能是一时不知该如何收场,也能理解。他走后,琥珀便跟着一起走了。
夜已深,天空中星星点点,那么澄澈的天,那么肮脏的天下。看着桓宇澈入睡后,俞安也回了江月轩。
栖儿已经睡着又醒来好几次了,连翘很负责任的在一旁照顾,为了等俞安回来,蜡烛剪了一次又一次。
自从有了孩子,就连在江月轩都不那么自在了,比如现在,洗漱只能在连翘的伺候下摸黑悄悄进行,连蜡烛都不敢多点。
“西夫人啊。”
惠儿正支棱着下巴坐在桌边打盹,听见有动静,她抬眼看了一下,认出是俞安,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趴着睡下了。
无语。
俞安躺在床上,静静的回想着一天发生的事情,皇后现在应该已无大恙了,两个孩子也白白胖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