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行礼表示答应,将信放置好。柏澍又与皇帝攀谈了几句后,便带着琥珀匆匆离去了。
桓宇澈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他早就做好了今日这个决定,可一直不愿付诸行动,直至今日,终于忍耐不了了。
他不愿范毅这种不忠不善之人忝居丞相之位,不愿见范毅日日在面前晃荡,害死那么多人,说话滴水不漏的样子令人恶心。
“鲁宝丰!”
约莫着柏澍二人已经走远了,桓宇澈叫来了卢公公。见卢公公麻利的进屋行礼后,才小声说道:“再去请苏尚书。”
深夜被皇帝传召,苏尚书不敢有丝毫怠慢,穿好衣服立马跟着卢公公朝皇宫的方向去了。由于是秘密传召,不好大肆张扬,两人步行几里地,总算在天亮前赶到了。
“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尚书惶恐,他如今只是个正二品官员,却能得皇帝深夜召见,必是有要紧的事儿。难不成,是苏翎溪出事了?
“苏尚书一切安好?”
桓宇澈并未让他平身,客套起来。
“承蒙皇上厚爱,微臣一切都好。”苏尚书依旧是跪着的姿势,头挨在地上,与冰凉的地面只隔着一层厚而脏的毯子,灰尘的臭味在鼻尖徘徊。
“真好,你们一切都好。”
桓宇澈冷笑起来:“你们吃得好,睡得香,而朕却整宿整宿难以安眠。”
即使桓宇澈的语气很平静,但苏尚书仍旧能听出阴阳怪气来。他想着自己在朝堂之上向来战战兢兢,从不轻易站队,怎会惹得天子气恼?
由于来时匆忙,苏尚书只在亵衣外又套了常服,此时虽是六月,一年中最热的日子,但天气变化无常,深夜又是最冷的时候,自己跪着,再加上紧张,凉气早已渗透全身。
桓宇澈迟迟没有说话,靠在椅子上,眼睛不知看向何处,轻轻摩挲着虎口处。这一夜太短了,短到天都快亮了。
“如果朕记得没错的话,范毅当年做左治学时,还收到过你的提拔。”
听闻此言,苏尚书心下一惊。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皇帝竟记到今日。
“回皇上,确有此事。微臣当年被假象迷惑,只觉得范丞……,只觉得他奇货可居,这才……”
“好一个奇货可居,哼。”桓宇澈的神色渐渐变得阴冷:“你可真是瞻前顾后首鼠两端!若不是有他力保你,想必你早已没有今日的尊荣了吧?”
或许是天冷,又或许是害怕,苏尚书整个人都在发抖,不知跪了多久,双腿已没了知觉,后背酸得厉害,但他不敢动。
瞻前顾后,首鼠两端。这两个词从天子口中说出,说的是自己,那就说明自己这辈的仕途,完了!
“皇上!”
屋外传来了鲁宝丰的声音:“该上早朝了,奴才伺候您早膳。”
“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