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的商业穿越服务已然发展得很好了,多半年轻人都体验过,这位朋友说不定也玩过几次,所以发现自己被莫名其妙地穿了之后,能够迅速调整心态,乐享免费体验的穿越服务……
他可不知道,要是这个时空的后续结局补全失败,他们就都回不去了。
没压力,真快乐。舒兰与表示羡慕,但她是工作人员,不能跟拎不清的游客一样快乐玩耍。
深吸一口气,她微微合眼暗道,若有一天我要弄死你,你可别怨我。你必须得死,否则便再也回不了现实了……
再睁眼时,叶清瞻的讲解却正好一顿,眼光正投在她身上。
舒兰与心下一咯噔,心道自己方才该当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被他抓住吧?这一点儿思量尚未转个圈儿,便见叶清瞻对她挑了挑唇角,一双清澈的眼眸微微一弯。
舒兰与睁了睁眼,她受到了惊吓,需要确认一下他这笑容之中的意味。
可他转过身去,接着同皇帝解释“个人信用”去了。
舒兰与微微松了一口气,自从意识到叶清瞻是穿越者之后,对着他时她根本就无暇欣赏美色了,一颗心始终七上八下,很怕被他识破自己的身份。
如今偶尔见一面,她倒还有喘息之机。可若是按照公主和叶清瞻达成的口头合约,她明儿个就得去叶清瞻家里头住上十天,和他面对面地谈“改革”到底该怎么个干法……
舒兰与是掐着指头算过的:除却皇太孙的命名兼册封大典那天,叶清瞻会以宗室王公的身份列席,一整天不在府中,剩余九天,他应该都没什么事情干。
前几天,从公主手中接到叶清瞻亲自安排的日程表时,舒兰与便是眼前一黑,她问:“毅亲王殿下好不容易回了一趟京中,难道达官贵戚们,都不想邀请他走动走动?”
公主点头:“当然有人邀请他啦。”
“那他就不想……出去玩玩?”舒兰与追问,她实在不能相信,一个梦想是成为侠客的青年,居然会成为一个工作狂……
“恐怕是不想吧。”公主晃着小脚脚,抱着她的书翻了一页,悠悠然道,“叔父说,为了和阿婉你谈得更细致些,他已经将这些日子所有的邀约都推掉了。”
舒兰与大惊失色:“殿下,臣妾毕竟是个寻常的女人,亲王如此大可不必。臣妾没有那么多话要跟他说,再者,若是人家知道他花了那么长时间和一个女子说话,说不准要说什么呢……”
公主从纸页上抬起头,扫了她一眼,脸上突然出现了狡猾的笑意:“难道我叔父不英俊不高贵不聪慧不强壮吗?”
“这……殿下,这和亲王殿下有多好无关啊。”
“怎么无关呢?他这么好,也还是没有王妃啊。你看,我太子哥哥跟他一边儿大,身体也不好,东宫也没几个妃嫔,便是如此,也有儿子了呢,他呢,连个侍妾都没有。”
舒兰与头顶问号,公主这是要说明什么?说明亲王殿下洁身自好以待真爱?
“可见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
“所以不会有什么人飞短流长的。”她接着翻书去了,丢下一句,“你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者,若是有人说长道短得让父皇都相信了,那你的福气可就来了。”
“这算是什么福气啊!”舒兰与脱口小咆哮。
“给我叔父当侧妃,比当女官好多啦。”峄城公主信口报了一通王妃和侧妃的年收入——分开粮米、丝帛、金银、瓜果、肉菜、首饰种种,然后扫了舒兰与一眼,“你说是不是比当女官富裕多了?而且啊,嫁了人你就能天天在外头玩耍了啊。”
“但臣妾不想嫁给什么人啊!”
“我觉得你和我叔父……嗯,算得上志同道合,不是挺好的么?你们两个人若是在一起,一定能为大燕弄来滚滚不尽的黄金啊……”峄城公主眼见舒兰与真要炸了,连忙改口,“算了算了,别哭别哭,我说错了还不成么?你去叔父府上是有正经事儿的,若是有什么人闲言碎语,你只管同我说,我去收拾他们,好不好?”
舒兰与微微松了一口气,扯回话题:“臣妾还是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多话好说……”
公主眨眨眼,她突然放低了声音道:“我教你个秘诀吧?我知道怎么做能叫叔父谈兴顿失……”
“怎么?”
“盯着他看。叔父最讨厌女人盯着他看了。”
舒兰与:……是个人都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看不是吗?
她只是不想跟另一个穿越者聊那么多,以免露馅,不是想直接激怒他,好感清零。
嘴上还要苦苦地念一句“多谢殿下指教”,峄城公主仿佛没有理解她的语调似的,摆摆手:“不必谢我——对了,我给你的那些书可看完了没有?快去看,别到了王府说出什么错话来,你成了个笑话事小,丢了我的颜面事大。”
宛如寒风吹过心田,舒兰与颇为难过——公主说话一向如此,她倒是不在意,然而公主给她要她预习的那些“书”,却实在是上辈子造孽不修做坏事之人今生才应得的报应啊……
那哪儿是什么“书”啊,那是毅亲王治下四州的资料汇编!两个太监抬到她房中去的,别说读了,把每本书拿起来抖一抖也得抖俩时辰呢!
多就算了,还很难看。讲山水特产的篇目尚有看头,讲人口变动和贡赋金额的篇目,那简直是审计都懒得翻的可恨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