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清也看见了,他也呆若木鸡,“起火了!”
不待他叫住贺兰桀,只见贺兰桀已经迅速扬鞭抽在马臀上,人犹如一阵骤风朝着山脚下的宫城绝尘而去。
鹿鸣清反应过来,也立刻带上人手,骑上快马,追随太子的马蹄往宫里赶。
……
宫城失火虽然时有发生,每隔上几年,就会不大不小地闹上一次火灾,因为取材都是木质,火烧起来便很快,但也有几十年,没有见到这种程度的大火了。
而且今日当值的不知怎的,一个个都昏了头,等到发现起火之时,崔娘子所在的那间倚梧殿已经烧成了锅炉,染红了半边天。
当时太子走时,叮嘱康海务必照看好东宫,照看好崔莺眠,因为那崔娘子经过自己敲打一番之后,实在老实得很,一点动静都没出过,康海便也放心。谁知,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胭脂山离此地不远,倘若殿下赶回,也就一两个时辰的功夫,要是他知道崔娘子……那自己还有命在?
康海急忙亡羊补牢地站出来主持救火,调度东宫一干人,以及留守的禁军一干人,全部提上木桶,从御河抢水扑火,拎不动桶的宫女用锅碗瓢盆,能用的都用上,全力对崔娘子施救!、
“怎么会突然起大火?”
沈辞带着人赶来,一面号召人救火,一面对满脸颓丧绝望的康海说道。
康海心乱如麻,哪还能想到什么原因,闭口不说话,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
沈辞不再多言,领禁军全副武装,将水泼在褥子上,闯进倚梧殿救人。
当务之急,不是减少东宫的损失,而是要保住人命。
不多时,伺候在崔莺眠身边沁芳、泻玉二人便被带了出来,两个宫女的头发都已经烧焦了,衣服上全是烟熏火燎的黧黑,在看到沈辞之时,齐齐朝他跪了下来,泻玉大胆地一把抓住了沈辞的裳,“将军!娘子、娘子还在里边!门锁了,要从外边打破窗!你们快去救娘子……”
沈辞不惯人在自己面前卑微哀求,一臂将顽固地跪在地上求救的泻玉拉起,道:“给棉被给我。”
这时,人群之中传出一道呼声:“殿下!”
沈辞等人均惊愕地看向身后,只见贺兰桀已经飞骑赶到,在宫内骑马是大忌,贺兰桀已经闯宫门打伤了人,疾驰而来,众人哑口,谁也不敢上前承担这个罪责。
有人将浇了冷水的棉被递给沈辞,沈辞没来得及接,被贺兰桀伸手抢下,披在了背上。
他的眼眶痉挛,双眸猩红,下马笔直地往着火的倚梧殿闯。
更可怕的是他浑身血迹,脸上也是污血,沈辞怎肯放他进去,急忙挡在贺兰桀身前,“殿下千金之躯,坐不垂堂,还是我去!”
火势已经到了鼎沸之时,贺兰桀怎可能在外边等待崔莺眠的消息。
他一臂挥开沈辞,沈辞怔了怔,继续上前,贺兰桀哑着嗓低吼:“滚开!”
沈辞不敢阻拦,眼睁睁看着贺兰桀孤身冲进了火场。
此时鹿鸣清也带队赶到,今日东宫的人算是将宫城守备得罪了个遍,全体骑马而入,为了抢火也顾不得那么许多,能调来的人手都调来了,知道贺兰桀已经冲进了倚梧殿,鹿鸣清没有阻拦。他是知道太子的性子,这个时候要让他不管自己的女人,比死了还难受。但鹿鸣清也绝不会放任自己的主公孤身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