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桀摸了摸她的发梢,低沉磁性的嗓音缓慢地响在她的耳畔,便像和煦的一缕春风在她的耳朵上轻轻地按着摩:“你相信我。我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你下流!
崔莳不知道内庭除了是关押看守违反宫规的宫人的地方,还另有一座库房。
相比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内狱,库房的光线明亮点儿,不过整体好不到哪里去,仅只有东西两面开了几扇天窗而已,但在空旷的府库中显得杯水车薪。
“这就是我爹贪的军饷?”
她停在面前足足半人高的大箱子面前,箱子上了锁,落了点儿灰,崔莳诧异地弯腰一吹,顿时烟尘四卷,满鼻子都是飞灰,她呛得泪眼汪汪直咳嗽。
贺兰桀将她拦腰抱住拉起来,低头擦掉她脸上的灰痕,“这只是其一,一共十二口这样的大箱子。”
崔莳眼眸睁大:“那有多少啊。”
贺兰桀道:“十万两。”
“……”
十万两什么概念?崔莳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朝廷养兵,是为了边防,这些钱对于军人来说就是救命钱和血汗钱,如果没有边防,哪有老百姓的安逸,大晔以前征讨六朝时战火四飞,天下死了多少人,才换来如今的安定。这样的钱,爹爹居然昧得下,良心呢。
贺兰桀掏出钥匙,当她面打开了那口大箱子,箱子一经打开,立时映入眼帘的是压在白银上的累累信件,这些信件全部都已拆封,但看收信人和落款,崔莳认了出来,这是崔梦熊和土人首领的往来密信。
奇怪的是,上面的字迹对她而言竟很陌生。
她记忆里居然会没有自己父亲的笔迹。
崔莳一张一张地看,确实,如果这信是出自于父亲之手,那他和土人同流合污贪墨军饷是坐实了的大罪,换做前朝,满门抄斩也不为过。
可是为什么,她记忆里又没有除了父亲之外的其余人的下落呢?崔家还有什么人,去了哪儿?她一个人流落到东海,中间经历了什么,竟全是一片空白!
熟悉的头痛袭来,崔莳捂住了自己脑壳,呼吸急促起来。
贺兰桀从身后握住她纤细的皓腕,低声道:“想不起来便不必想了,信也好,不信也罢。”
“我……我信。”
崔莳喃喃道。
物证俱在,铁证如山,更别说贺兰桀还曾说有一个人证,尚在渝州没有过来,年后就能入京了。但她觉得,她已经不必再看了。每看一次,都是把她心底那个烫上了“父亲”烙印的身影再用重锤敲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