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去世那夜,兰画知道萧太后的遭遇,心里很不是滋味,“太后本有自己的家人,却被生生分来,很苦吧?”
萧太后一愣,没想到兰画知道这么多,苦笑,“因为我有希望啊,若不是湛儿,我哪能坚持到现在,早随老王爷走了。”
兰画又往金称里添了一匙茶芽,冲萧太后抿唇一笑,“太后比画画强多了,至少还有骨亲挂牵,我孜然一身,如无根的浮萍。”
萧太后知道她存心安慰自己,放下手里的金称,拉起兰画的手道:“好孩子,你的亲人要知道他们在世上还有你这么个孩子,该多欣慰呀。”
兰画垂睫,喃喃:“应该不会有那么一天吧。”
槅扇外,江湛透过菱花窗格看着兰画失落的表情,默默抿了抿唇,仿佛终于忍受不了室内越来越低的气压,他推门走了进来。
萧太后看见儿子,笑盈盈的迎了上去,“湛儿来的正好,茶汤沸了三次,可以装杯了。”
江湛对萧太后行了一礼,转目看向兰画,小姑娘似乎还没从低沉的情绪里走出来,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茶叶罐里的茶叶。
江湛径直坐到她的对面,没来由的问了一句,“骨亲真的那么重要么?”
第52章带走
江湛身形高大,坐到兰画对面后,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她低垂臻首,敛着眼睫,还在拨弄茶罐里的叶芽,没有回江湛的话。
从她有记忆起,就是誉王府的义女,对骨血亲人没有概念,可是她曾孕育过一个小生命,感受过骨肉相连的奇妙,所以骨亲当然重要,只是她不想谈这个话题。
江湛颇有耐心的盯着兰画,不想错过她的任何表情,也期待答案。
看二人陷入僵持,萧太后接话,“画画是个女子,独自一个人在世上多艰难,如果身边有个亲人自然是好的,不过除了骨血之亲,这世上还有一种亲密关系更可贵。”
兰画抬头,好奇道:“什么关系?”
丽嘉
太后笑笑,“等你嫁人自然就懂了。”
兰画一下就知道太后说的是什么了,她复又低头,这种关系她更不奢望。
江湛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兰画。
虽然是自己的宫殿,萧太后竟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她站起身,道:“我午后礼佛的时间到了,画画帮我招待湛儿用茶。”
说完,她带着宫人们走了出去。
殿内瞬间归寂,只余茶汤沸腾的咕噜声,兰画取过木勺,撇去茶鼎表层的浮沫,将清澄的茶汤舀进青花瓷盖碗。她雪缎的袖口微向上捋起,露出一段藕白色的皓腕,氤氲在袅袅雾气里,仿佛能掐出水来。
江湛干咽了一下嗓子,喉结跟着滚了滚,昨夜这截手腕灵巧的箍在他的脖颈,软肉像游蛇钻进衣领到处乱撞,他浑身的血管几近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