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行止知道,司夜的话已经是处理过后的委婉说法了,他干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所以……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
“其实也——”
津行止没有给司夜顾左右而言他的机会,直言道:“司夜,我想听实话。”
司夜早该知道自己那套安慰病患家属的说辞根本糊弄不了津行止。
他捻了捻指尖,还是犹豫着开了口:“最坏的结果,是他的意识无法清醒,他会一直沉睡下去。”
突如其来的情绪一涌而上,堆积在心口,令津行止喉口一腥。
“他怎么能一直睡下去?他还那么小,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不能,他不可以……”
津行止用自己还能动的那只手搭上床沿,准备撑起身子。
司夜连忙拉开他的手,迫使他躺回去:“我是该再给你挂一个脑科,看看你的脑袋是不是还有别的问题。逞强有用吗?我已经让丁知朝守在那了,你现在飞奔过去,也不会改变什么。要是小舟阳醒来却发现你倒下了,他还能好吗?”
津行止收紧手指,指节被捏得吱咯作响。
他强迫自己沉静下来,半晌才凝重地看向司夜:“那还有一个消息呢?”
见到津行止这副模样,司夜有点后悔自己把事情说得太早了,但箭在弦上,显然已经不得不发。
“你到医院的时候,我正在全力治疗小舟阳。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殷染昏倒在了你手术室门口。”
津行止瞬间忘了自己不能起身的事,正要动,便又被司夜按了下去。
“他没什么大碍。”
津行止将信将疑地看向司夜,在他眼中捕捉到一抹不易察觉的飘忽。
他立刻反手抓住司夜要抽离的手臂:“我认识你七年了,你说谎还是没说谎,别人看不出来,我难道也看不出来吗?”
在这场眼神的对峙中,司夜还是败下阵来。
司夜拉开身后一直严密遮挡着另一半房间的床帘,侧过身,津行止这才看见安静躺在床上的殷染。
司夜无奈地走回津行止身边,一边感慨津行止作死,一边小心帮助他起身。
“他当时很准确地预见到了你有危险,一定要赶去见你。但当时他的身体状态不足以支撑他行动,就叫我找人给他送药。那种药会在一段时间内提升服用者的精力,但也存在副作用。他心里很清楚,却执意用药。”
津行止费力地坐在殷染床边的椅子上,覆在他的手背上,心头的沉重却积得越来越厚。
“即使吃过那种药,人也不应该昏迷的……”
津行止念叨着,忽然向司夜抛出一个致命的问题:“我睡了多久?”
司夜没办法在时间这么容易被戳穿的地方说谎,如实答道:“二十多个小时。”
津行止得到了这个衡量标准后,立刻发现了其中的不正常:“是我出了车祸,我醒了,他却一直昏睡不醒,这怎么可能?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