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就是尤里洛奥斯特。
论年龄来说,朱瓦耶是更大的那只,可那眼高于顶的臭小子从没对他表达过一分敬意。从小,对方就是众虫瞩目的焦点。而弗朗茨,他的堂叔,尊贵的洛奥斯特大公也从不懂得谦逊为何物,总是喜滋滋地在各种场合炫耀夸赞自己的长子,那志得意满的样子和低贱的平民吹嘘夸大从未发生的潇洒往事没什么区别。朱瓦耶的雄父醉醺醺地如此咒骂着,将酒瓶砸向他雌父购置的名画上。肮脏的液体沿着画布汩汩流下,落在朱瓦耶布满青紫淤痕的胳膊上。
洛奥斯特以痴情强大的雄子闻名星际。这是个陈述句。但里面没有“所有”这个单词。因而他的雌父带着巨额嫁妆嫁过来,发现自己的雄主是个除了皮囊一无是处的酒鬼时,也无法以欺诈的罪名起诉离婚。
拳脚相加的童年让朱瓦耶学到了暴力在权威之下的正当性。他将之奉为圭臬。一次觉醒前的冬月深夜,他赤手空拳结束了那只酒鬼的性命,对外宣称他得了急病一夜暴毙。这说法完全经不起推敲,但浸透鲜血的地毯和窗帘堵住了他虫探究的心。
自那之后,朱瓦耶成了众虫谈起都要变色的存在。难啃的老骨头们看不起他,却不敢动他,残酷暴虐是他的代名词,而他喜欢这样的效果。
只有一只虫子眼中对他没有畏惧,自然是优秀完美的尤里洛奥斯特。朱瓦耶挑战过他的权威,无数次。不是被无视,就是被尤里背后的那只军雌暗地里解决。一开始他只是看不惯对方的假面,后来这就成了一种怨恨。
尤里洛奥斯特就像扎入他肉中的一根刺,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这世上还有另一种命运。他烦不胜烦,为了脑中的安静,他只能对付他。
朱瓦耶最终决定还是毁掉这顿迟来的午饭。他朝门外大声嚷嚷,声音粗哑、态度蛮横,刚开始无虫应声,于是他用精神力包裹住双拳,对着那扇门一阵狂轰乱炸。门扇出现无数个凹陷,但不影响它的坚固。他的不安分引来了那杂种的下属查看。他听到他们在门外商量对策,几秒后,送餐的窗口打开了。
“看看你们送的这什么东西!能吃么?!”
朱瓦耶将那只苹果扔至窗口处,发出响亮的撞击声。光线很暗,对方伸手来接,就在此时,朱瓦耶急窜上前,辅之精神力,一把扣住对方的手臂。
他力气不输给任何雌虫,加上精神力的加持,那只虫被锢在那里,进退两难。朱瓦耶五官扭曲,血液涌上他青筋凸起的脖子,隐忍多时的狂怒似乎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他要弄断这只雌虫的手,再将门口另外一只砸成碎肉,一起送给克雷夫当礼物。
他得逞了。随着一声惨烈的哀嚎,血淋淋的一只手臂被他扯了进来。朱瓦耶舔舔嘴唇,意犹未尽。见血让他兴奋起来。他渴望更多。
就在这个时候,那扇合金制成、固若金汤的门忽然打开了。一只纤细瘦弱的小雄虫出现在那里,后面是之前那两只雌虫护卫,一只捂着断肢处痛嚎,一只蹲在他身边做紧急处理。
“朱瓦耶哥哥,你这边好大的动静。”
来者正是尤里洛奥斯特最小的弟弟夏恩,看似虫畜无害,实则用柔弱假象骗了他们的小□□,朱瓦耶承认自己小瞧了他,但他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我只是想吃顿好的。”
朱瓦耶扬起一抹笑,将断肢抛掷夏恩脚下:“可惜这肉一股骚臭,下不了嘴。”
“朱瓦耶哥哥胃口太大了。”
夏恩眼睛眨也不眨,他朝前走了两步,仿佛丝毫意识不到眼前雄子的危险:“我们这招待不起。”
朱瓦耶盯着我见尤怜的小雄子,脑海里臆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画面。
他大步迎向这无知的小少爷,对方也许会反抗,可能会有匕首刺来,他会闪过,然后轻而易举地制住他。他会揪住他的长发,拎起他的脑袋,先扇上几个巴掌,再撞向墙壁,直到那漂亮的小脸蛋满是污血,然后这小可怜会口齿不清地痛呼求饶,指示那些手下给他应有的尊敬和礼遇。
“你的趣味可真是低级。”
夏恩突然嘟囔了一句,他仰头看他,目光冰冷。在此之前,他看上去就是只普普通通的柔弱雄子,被温室娇养得美丽而脆弱。这是朱瓦耶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属于洛奥斯特的眼神。他眼神冰冷,嘴角含笑,气势并不如何强盛,却足够危险,因为里面满溢着蓄势待发的真正杀意。
他是真的想杀了他。
他猜对了。
夏恩再向前一步。随即,仿佛一把巨大的冰锥狠狠刺进他的眼眶,锋利的尖端穿破他的眼球,将汁液和血肉碾得粉碎。
雄虫本能地抱住头,蜷缩在地,猛烈的痛楚快速地从一个点铺展开来,密密麻麻瞬间就遍袭了他的整个躯壳,很快他就分不清到底哪里在痛,他已被无穷无尽的痛苦吞吃入腹。他在地上打滚抽搐,哭喊得鼻涕都流了出来,声音惨烈而高亮,直让门口的护卫都变了脸色。
“……公爵阁下,这……要不要叫医生?”
匆匆赶来的其他守卫惊疑不定地在门口张望。私心他当然希望这屋里关着的越惨越好,但对方怎么说也有爵位在身,是眼前小雄子的堂哥,这莫名的一直痛嚎,若是突发什么疾病,一命呜呼将军怪罪下来,他们可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