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定好的时间又过了十几分钟。场中喧杂声逐渐大了起来。伊斯米尔紫眸变得沉冷,而劳埃德也看见菲利特亲王叫了手下过去,低头说了几句,那只虫就脚步匆匆地向他走来。帝国上将一向良好的耐心已到了底线,他忽视那些笼在自己身上的重重目光,准备直接语音通讯,打给里卡多。
这么久,就算是小少爷真的和肯干柴烈火在哪个角落搞了起来,也该完事了!就算没完,他也要让里卡多把那该死的花花雄子给他拎回来!
通讯没有接通。雌虫冷峻的面容冻成了坚冰。无名之火熊熊燃起,几乎要将他吞噬、而就在他就要不顾礼仪、撇下众虫亲自前往搜寻的时候,几只虫影带着皇宫的护卫涌了进来。
外侧的虫们发出一声声惊呼。劳埃德敏锐的目光穿透聚拢的虫群,瞄到了那头他十分熟悉、曾数次亲手抚摸的金发。于是他急不可耐地展出双翅,低空飞落到夏恩身边。
金发小雄子看上去糟透了,不久前让他大放光彩的长袍和头发一起,湿哒哒的裹贴在他的身上。他被身边衣衫破损的黑发雌虫扶着,脚步虚浮、面色惨白,仿佛随时都要倒下。他的蓝眸依然维持着清明,但眼皮止不住地数次垂落,又次次用力张开。见到雌虫出现,他本能地伸出手臂,朝着劳埃德扑来。
帝国上将的怒火瞬间消无,他大步踏前,一把接住夏恩,随即扯下自己的披风裹住狼藉的小少爷,丝毫不在意自身的半|裸状态。
“劳埃德……”
一看见这只虫,前一刻还能坚持自己走路的少年忽然就感知不到自己的四肢了。他任对方一把将自己抱起,疼的几乎就要炸开的头颅靠向雌虫的肩窝,有气无力地苦笑道:
“抱歉啊……我果然……又把事情搞砸了……”话音还没全部消落,金发少年便昏了过去。
宴会内厅内已经炸了,嗡嗡而起的议论声中,一半是诧异这突发的情况,追着皇宫护卫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一半是从开场就等着看笑话的虫,在期待满足后的低笑。
“我就知道这小雄子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果然,哈哈哈,真是意想不到的发展。”
“看他身边那只雌虫的样子……我猜可能是打野战的时候不小心失足落水了吧。真是不挑时间不挑地点不挑对象呵呵。”
“你们说,他雄父大哥要知道,是不是要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揍他?”
“那些短命鬼应该习惯了吧?我看洛奥斯特是完蛋了。再能生又如何,总是赶不上死的速度。啧啧……”
很快,鲁特和沃德也出现了。这两只侥幸生还的雄虫,将花园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家族的掌权者即乔纳森公爵和普莱斯侯爵。于是,当劳埃德给虫帝和亲王打过招呼,准备带着夏恩离开现场时,有虫拦住了他的去路,正义凛然地向帝国上将讨要说法。
“夏恩·洛奥斯特无故殴打我们家的雄子,下手之狠,触目惊心!您看看沃德身上的伤,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下如此狠手?还是说,因为他现在有了爵位,就可以肆意妄为、目无法纪了吗?”乔纳森公爵悲痛万分,完美出演着一只为自己虫崽伸张正义的父亲角色,“陛下,您谦卑忠诚的臣子,需要您主持公道。”
“哼,这只胆大包天的虫,平日里就横行霸道惯了!这次居然还闹到这种场合!前几天他就强抢了我家虫崽的雌侍,这次又对着他新进门的起了色心,强取豪夺、丝毫没有廉耻之心,而克雷夫将军竟然不加之管教,还跟着一起沦落,真是帝国一次引导者们的耻辱!”
普莱斯侯爵瘦小精干,出口的话比乔纳森直接许多。他指着帝国上将,横眉竖目,十分的咄咄逼虫。
“我尊敬的亲王殿下,帝国所有军雌都在您的管辖之内。请您务必按军部的规章,对克雷夫少将侵害私虫财产、以权谋私的行为进行处置。否则,若所有的军雌都有样学样,帝国军岂不是要乱了套?!”
“他两之所以被夏恩揍,难道不是因为做了很过分的事吗?”突兀的,一个声音插进来,是从虫群中挤到前面的昆恩,他抓着头发,一副天真茫然、“我在说实话”的模样:
“我和他一个学校时,一般只有主动惹了他的,而且是很过分、很过分的,夏恩才会动手。不然他才懒得理过来挑衅的呢。”
曼奇家的小雄子虽然傻乎乎的,但从不说假话,因为他没有撒谎的智商——这又是一个和真相有点出入、但绝对深入虫心的广泛认知。顿时,就有一些虫开始窃窃私语:“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古怪……洛奥斯特的小雄子能以一打六?”
“而且,他们还能跑去找家长告状,估计也没什么事吧?夏恩可是都昏过去了!”昆恩继续指出疑点,仿佛没有察觉普莱斯侯爵盯着他愈加阴沉的目光。
“你们可不能趁着夏恩晕了,就想说什么说什么!”昆恩不高兴地皱起眉,表现得很是委屈,“再说,论品行恶劣,众所周知,在场所有雄虫都比不过鲁特·普莱斯,当然,沃德·乔纳森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公爵阁下、侯爵阁下,你们都不问问自己的虫崽,大家都在跳舞时,他们带着雌虫去后花园是要做什么?”
鲁特和沃德被自家长辈压在后面,恨得牙痒痒,却不敢吭声反驳。昆恩·曼奇不算什么,但他旁边可站着罗安·曼奇。对方既然没制止自己的弟弟,就说明这话也是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