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
“我——”
静默良久后,两虫同时开口,又同时消音。夏恩脖子僵得难受,他动了下腿,挪了挪身体,就在这个过程中,他忽然瞄到一些东西。
“你不要命了吗?!”
夏恩沉着脸将堆起书山后的四五个酒瓶狠狠摔掷在劳埃德面前,满肚子的火“噌”的一声就烧了起来。
作为一只酒虫,他很了解这些藏匿物。全都是烈酒。是单一瓶就能撂翻大部分雌虫的那种烈。而这只虫,从每瓶残留的容量和旁边的半杯酒来看,是混在一起喝的。
“没事。”被抓包让帝国上将从质问方转为过错方,他只能揉着额头,干巴巴地解释,“我酒量很好。”因为很好,所以想要醉一下,也变得很奢望。
“很好就可以这么放肆了,啊?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
如此轻描淡写,气得夏恩想揍虫。他一拍桌面,凑前抓上雌虫领口,低吼道:“大战当前,大家都指望着你,你却这副鬼样?!”
“不就一只废物雄虫,至于吗?值得吗?”
苦涩酸痛一同蔓过胸口。夏恩喘不过气。他盯着视野中的劳埃德,为短短几天内,对方的消瘦颓丧感到难以置信。
那样一丝不苟、胡茬总是清理得干干净净、衬衫平整到几乎没有褶皱的劳埃德·克雷夫会是眼前这只头发凌乱、眼底满是血丝、浑身酒气烟味,失魂落魄的雌虫?
——开什么玩笑?!
“……不是废物雄虫。”被他拎着衣领的虫口气平静地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十分认真道,“他从来不是废物。您不要这样说。”
“就是废物!”夏恩咬牙切齿,“他算什么。任性妄为、一事无成,虫虫关系混乱,连基本的允诺都给不了你。和这样的虫取消婚约你应该开心啊!”
“你是劳埃德·克雷夫,帝国百年来最年轻的将军,联邦闻风丧胆的煞星,战无不胜洛奥斯特的军团长!你在乎的、追求的,绝不是这些琐碎低微的凡俗之物!”
“……是,没错……您说得没错……”劳埃德垂眸,低声自语:“所以,这就是宇宙的主宰如此折磨我的原因吗?”
因为是他不甘平凡,是他不愿守旧,是他亲手推开,所以一次一次,他就永远要失去吗?!
这是宿命。数次循环往复,他依旧摆脱不了的宿命!
灰绿长眸猛然睁开,直直看向夏恩。如此相似的两张脸。如此似曾相识的痛苦。将结局粉饰为他的主动放弃,其实只是丑恶卑劣的他,为掩盖那些无能怯懦而扯出的欺骗谎言。
精神拟像中,夏恩那些彷徨无助的发问,像一根根尖锐的长钉,钉进那堵保护自我建起的厚墙。他不信任任何虫,尤其雄虫,哪怕亲密如弗朗茨,优秀如尤里。他只愿将命运握于己手,拼尽一切、竭尽全力,去达成他设立的一个个目标。
他做到了。他成了帝国最年轻的将军。班塔巴拉尼突袭、沉睡行动、第二次班塔巴拉尼突袭、斯宾赛瓦尼行动、基石战役、吉布林亚战役……勇气勋章英武勋章银十字勋章大金星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