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还喜欢着、哪怕痛苦也无法干脆地放手,不如抓紧所剩不多的时间,接收对方能给的全部,留下些回忆罢。
可真是好大一条弯路啊。他绕了这么久,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重叠交错的两世记忆中,虫族夏恩得意洋洋地对人类夏恩抬了抬下巴。
放下执念,后退两步,海阔天空。果然是不变真理。
‘是真的吗?’思绪从沉思中抽离。微凉晨风中,夏恩看到了头发凌乱、神情无措的劳埃德,‘真的是……’
‘你在说什么啊。’
浏览完星网上那些东西,蓝色双眸中浮现轻蔑和嘲讽。他走进帝国上将,指腹擦过对方脖颈上尚未愈合的小小伤口——这是夏恩的战利品,他咬得很狠,为得是让这痕迹多留一会。
‘这种图流量胡诌的东西,你不会信了吧,我的将军?’青年笑着反问,满意地看到雌虫紧绷的表情一点点松懈下来。
劳埃德出征在即。夏恩不想让自己这点破事打断对方的安排。这只雌虫,肩负着帝国的希望,是苍穹下展翅欲翔的雄鹰。
过去这么多年,他被洛奥斯特的巨大阴影遮蔽着。而现在,他前行的道路上再无障碍。只要他赢得胜利,他会以军团长的身份,再一次成为帝国万众瞩目的英雄!
…………
这一日,夏恩和劳埃德在家腻歪了整整一天。期间只有肯打扰过他们两次。一次是小少爷在星网上订购的物品送达;一次是曼奇家仆从送来了夏恩其余的行李。
“就那样放着呗。”夏恩反坐在餐椅上,下巴抵着椅背,看着雌虫帮他规整衣物和日常用品,“反正我也待不了几天。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要回布鲁斯凯了。”
“小少爷,您不在瑞德哈特办生日宴?”灰发雌虫疑惑,“您厌烦家族里的长老和那些琐事,不想大规模操办我可以理解。但是您的朋友呢?”
“昆恩才没功夫理我呢。”夏恩哈哈哈大笑,在劳埃德不赞同的目光里忽然明白过来,“哦,你说那些啊?都是昆恩的虫脉,他喜欢和他们浪费时间,我就算了。我现在啊,可是公爵阁下了,哪能整天和他们厮混呢——我可是很忙的。”
帝国上将目光变得柔和。他放弃收拾,转身走过来,在小雄虫面前蹲下,平视对方,温声说道:“小少爷,不能在您身边和您一起度过那一天,我很遗憾。”
“没关系。”这只老雌虫突然这么坦率,夏恩突然很不习惯:“只要繁忙的军团长阁下,当天记得对我说‘生日快乐’,我就很满足了。”
“我会的。”劳埃德声音低沉醇厚,仿佛大提琴奏出的美妙乐曲,“我的小少爷很快就要成年了。这是您成为成年雄虫的第一步。我为您感到衷心的喜悦。”
是啊。再过四天,他就要成为真正的成年雄虫。夏恩望着劳埃德,默默地想到。尤里委托给劳埃德监护权,马上就要无效了。
法律范畴内,曾让他无比恼恨又束手无策的这段关系,即将落下帷幕、走向终结。他们之间,终于可以迎来另一段崭新的关系。
两个月前,夏恩已填好了结婚申请表格。眼下,它躺在雄虫终端的文件列表里,而夏恩决定忘记它。
“成年雄虫的第二步嘛,就是我要当雄父了。”
年轻的洛奥斯特公爵从椅子上滑下来,伸手摸上雌虫的小腹,蓝眸晶晶亮,笑得很痞气:“我休息好了。将军阁下状况如何?有没有力气,让我履行灌溉虫蛋的职责呢?”
…………
两天后,劳埃德乘坐飞行艇,到达瑞德哈特军用空港。经过整编的洛奥斯特军团第一、第二、第三舰队在那里与他们的军团长和远征军其他高级军官会合,然后一同出发前往布莱斯星云。
虫帝与菲利特亲王亲临空港送行。官方媒体试图在随行虫子中寻找洛奥斯特大公的身影,却失败了。不少虫心中都犯起了嘀咕:难道那些报道说的都是真的?所以那只虫无颜出现在公众面前?
他们都猜错了。脸厚如城墙的某只雄虫戴着容貌修改器,混迹在离克雷夫将军最近的一队警卫中。这样他可以多出几个小时的相处时间,甚至还可以趁着军团长阁下去洗手间整顿清理时,来个悄无声息的偷袭。
手刃都劈出了一半,银发军雌才发现那鬼鬼祟祟的跟在自己后面的虫影有点眼熟。之后,仿佛场景重演,狭窄的清理间内,劳埃德的贴身衣物又被夏恩扯坏了。
“您真的有很多不好的习惯……”雌虫对着没有扣子的衬衫叹气。
“那麻烦将军阁下帮我改改咯。”夏恩咬着嘴边的耳垂,恶劣地顶|弄。
“这是我的荣幸。”时间不多,劳埃德加快速度,在即将到达的前一秒,低头咬上雄虫的后颈。
隔间内,浓郁的信息素似乎凝滞了片刻。紧接着,夏恩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一样了:“劳埃德,你做了什么?”
“标记。”军团长狭长的灰绿双眸闪过计谋得逞后的得意,开口却还是那么正儿八经,“作为您辛勤灌溉的回礼。”
“胆子很大嘛。”夏恩舔舔嘴唇,“唔,你要迟到一会了。给霍克发讯息说明一下吧,可别让陛下干着急。”
二十分钟,高大魁梧、一身肃杀的雌虫顶着可怖到窒息的压制场姗姗来迟。望着那铁塔一样的身影,不少军雌不禁暗暗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