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伊斯米尔垂眸看着他,“这只虫蛋,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偶然。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休沉声低道:“我明白。”
他当然清楚。伊斯米尔对后嗣的厌恶是生理性的。这么多年来,他进入自己生殖腔的次数寥寥无几。如果摘除这只虫蛋,很可能他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虫崽。
遇见伊斯米尔之前,休对找雄主这事毫无兴趣。但他很喜欢小虫崽。他们肉乎乎的胳膊,傻里傻气的对话,旺盛的精力、唧唧喳喳的讲话声总能让他心情很好。
如果到最后,那些他找来的顺眼雄虫还是无法给他一只虫蛋,休决定自己便去领养一只。
抱着如此念头,休·雷诺德在三十岁那年,遇到了揉着眼睛、浑身沾满树叶和松针,十四岁的伊斯米尔。
十四岁、十五岁、十七岁、二十岁……一日一日,那只小雄虫身上发生着惊人的变化。他越来越移不开眼。感情慢慢变质。而他明明知道那些念头堪称荒谬,且不道德,却依旧无法在手|淫时将雄虫的脸挤出脑海。
休想像一个融合自己和伊斯米尔基因的小虫崽。他家陛下那么美,自己这么帅,不管虫崽是什么性别,一定都会是同龄虫中最耀眼的。等虫崽长大一点,他会得到自己所有压箱底绝技的传授。而不论他以后做什么决定,自己都会站在他的背后。
“没错,我是很想要只虫崽。”
休抬起头,看向他的陛下。绿色的眼眸深沉如水:“但我不想他一生都活在谎言和秘密之中。更不想让他成为您痛苦的根源。”
伊斯米尔屏住了呼吸。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交。有那么一瞬,他看到了这只雌虫若无其事外表下深藏的那丝痛楚——那么尖锐,又那么苦涩。它一闪而过,被更外层的坚韧和理性包裹覆盖,不断的下沉再下沉,直到这双眼又变回伊斯米尔熟悉的自信而坦然。
“不会的。没有谎言,没有秘密,我可以——”一些语句涌出喉咙,在最后半句时,戛然而止。
伊斯米尔僵在那里。未出口的词句悬在舌尖,摇摇欲坠。
休安静地望过来。
我可以娶你。
说啊!说啊!一个声音大喊,却无法支配拒绝的身体。
他想起蜷缩着死去的乔乔。他各种意外夭折的哥哥弟弟。睡死在空酒瓶中的雄父。电闪雷鸣中一跃而下的雌父。以及菲利特趴在他身上时的耳语。
——我们有同一个姓氏,流着相同的血,理应是彼此最亲近的存在。
——你是我的米尔。
胃部有什么开始膨胀。膨胀到那里再也装不下后鼓起溢出,沿着他的喉管猛冲而出。
伊斯米尔捂住嘴巴,扭过上身,在地毯上呕出胃酸和酒液的混合物。
他做不到。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