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在克雷夫中将的指挥下,帝国夺回了这颗行星……我相信大家也能看出这其中的古怪,所以我们申请解密费拉拿巴事件的档案。经过我们持续不断的努力,终于上月月底,我们的申请得到了正式许可。”
会场一片喧哗,议论四起。不少议员或是不可置信,或是满目惊恐,而旁听席大部分虫则是一脸迷茫。
费拉拿巴事件的核心虫是塞拉雷姆斯。奥尔科·塞拉雷姆斯。这只雌虫是星际知名的进化遗传学家。四十年前,据说被牵扯进国内的政治斗争后,被秘密处决了。这是大众所知道的全部。
在座不少高官政要都知道这是谎言!赤裸裸的谎言!
费拉拿巴事件就是一场有悖伦理道德的政治交易!一旦被公开,相关机构会被质疑,政府公信力会大幅下降,帝国的星际声誉会严重受损!
但为时已晚。他们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调查员投影出一份又一份的机密文件。
随着时间的流逝,嗡嗡声又大了起来。虫子们交头接耳,大法官眉头越锁越紧,劳埃德身旁的下属和朋友脸色越来越白。
“这些……都是真的吗?”有虫惶惶不安地问道。
劳埃德·克雷夫挺直身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冷峻如石的脸庞看不出任何情绪。
一只从事非法虫体实验的科学家,因为意外发情死在逃亡途中。一只提前二次进阶的a级雄虫,为了援助好友,擅自参与行动,和前者发生关系,晋级成功却等级倒退。最终,费拉拿巴任务损失惨重,并因保护目标的死亡而被宣告失败。
整个事件,只有一只虫毫发无损。他不仅没有得到惩罚,还罕有地调任升职。二十年后,他指挥了对一颗从事非法虫体实验行星的回收行动。以他在过往履历中体现出的敏锐和谨慎,他竟然没有发现一丝端倪?!
这一刻,就连戴夫·吉本也想不出任何解释——除了公诉方在暗示的那个:克雷夫的叛国行为,不是突然变节,而是蓄谋已久。
“我们有充足的证据相信,克雷夫将军出于某种私虫目的,故意引导甚至制造了奥尔科·塞拉雷姆斯的死亡。在塞拉雷姆斯死亡前,克雷夫将军获得了对方非法虫体实验的研究成果,并隐瞒了他的所得。”
“之后,他在背后势力的指示下,以4864722小行星为基地继续塞拉雷姆斯博士的非法研究。凭借自己的影响力,二十年来克雷夫将军成功掩盖着这一切。4864722小行星成了他的后花园,为他源源不断的制造着超级战士。他用这些可怜的虫造体们换取巨额星币,贿赂议员和贵族,换取他的快速升迁和盟友们的有力支持……”
“大家都说这只雌虫是‘战争机器’,是‘嗜血恶魔’,说他为了帝国荣誉出生入色、浴血奋战。但据我们不完全统计,由克雷夫直接明确或间接示意放弃追击的命令五年内就有一百三十三条。这都是在我方占有极大优势的情况下。另外,克雷夫对待俘虏极为友好,他甚至积极推进过这些俘虏后续的安置和释放。”
“……克雷夫将军一贯慎言慎行,这让我们在证人方面一度进展困难。但我们很幸运,有几位先生愿意作证,指认克雷夫将军暧昧不清的政治立场。”
这轮发言结束后,会场嗡嗡声转小,直至大家都转头打量观察着那只军雌时,议论声彻底消失了。
所有虫都想看他的表情。所有虫都想确认,刚刚那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劳埃德·克雷夫没有否认。他目视前方,无比坦荡,无比自然地说道:
“我是军雌。上阵杀敌是我的职责。我服从命令。所以我竭尽所能的完成任务。如果任务需要,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掉我的敌人。”
“我承认,有时候我会享受绝对力量带来的支配,甚至沉溺杀戮。相信我,做我们这一行的,跨越那条线很容易。但我知道,我不是神明。我没有资格评判他人的对错,或者以任何理由夺去无辜者的性命。”
“我没有从塞拉雷姆斯那里拿到过任何东西。对于非法虫体实验,我也一无所知。他的死,我很抱歉。我尽力了……”
在一件又一件证据之下,这只军雌如此简单的否认十分苍白。可他没有继续发言的打算。于是听证会继续。
控方拿出来更多的证据。然后,甘鲁中将和其他重要证人出场,就一些关键细节进行再次说明。
收押两个月后,曾经意气风发的甘鲁中将瘦了一圈。这只雌虫精神萎靡,但他的证词一如既往清晰有力。他供认克雷夫还在中央军团任职时,就持续将帝国核心情报和机密泄露过联邦及其他公国,并参与从事了多项间谍活动。
当被问及为什么不早一些揭发克雷夫时,甘鲁解释他常年被对方威逼利诱。
“可您是a级雌虫,那会都是中将军衔,你们是平级。他为什么可以胁迫到您?”
甘鲁苍白地笑了笑:“克雷夫的能耐,比你们想得要大得多。”
之后,控方提交了关于这只军雌综合等级的最新测评报告。很多数据和官方数据库里记录的有明显出入。尤其是他的精神力。
官方记载为b+,最新测试显示为a。但调查员补充,当一只虫的精神力强到一定程度时,他可以控制自己的可检测值。最近一次,克雷夫在狱中发生了一次精神力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