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书房里这只“伊斯米尔”和不知名的“雌虫护卫”正是戴着容貌修改器的昆恩和格斯。
三天来,没虫发现这只虫帝陛下的异常。包括菲利特亲王在内的虫,都以为伊斯米尔身体微恙,一直在寝宫养病。
夏恩对此很是惊讶——当初昆恩一口应承下来时,他还有些担心。毕竟这可不是什么恶作剧式的小打小闹,而是关乎帝国命运的真正冒险。一个搞不好露了馅、被菲利特拿捏住把柄,那麻烦可就大了。
结果,昆恩这次居然意外的靠谱。他偷偷摸摸扮成侍从跟在伊斯米尔身边不到半天,改头换面后和真正的虫帝同时出现时,就连夏恩都不敢肯定谁是谁了。
昆恩和格斯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得一阵响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面色同时严肃起来。
“大胆,你们是哪里的虫,竟敢擅闯陛下寝宫?!”
“停下!”
脚步声里多了肢体缠斗声和吵嚷尖叫声。很快,“砰”的一声,厚重的雕花大门被从外面撞开,十几只雌虫士兵端着脉冲枪冲进来,快速地将书房包围。
“陛下,听证会现场有叛军劫虫。城区多处同时爆发骚动。这些事件是克雷夫及其党羽组织预谋的叛乱。”
“您不必惊慌,我们会誓死保护您的安全。现在,属下奉亲王殿下的命令,送您去其他地方避难。”
领头的雌虫昆恩在之前的资料中见过。是菲利特亲王府的侍卫长蒂伯亚。
昆恩合起手中的文件,冷笑一声:“说保护还是软禁?蒂伯亚阁下,我想请你解释解释你对这两者不同之处的认识。”
房间气氛凝滞。蒂伯亚上前一步,他半躬着上身,姿态一等一的谦卑,声音一等一的强势:“陛下,时间紧急,请您移驾。如果您有什么不便,属下不介意代劳。”
话落,蒂伯亚再上一步,俨然越过了臣子面见时应保留的界限。
这只虫的以下犯上让被架在外面的秘书官芬得利倒吸一口冷气。
一直守在虫帝身边的雌虫身形倏动,横插在蒂伯亚和虫帝身前。他握着一把匕首,刀刃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退后。”
蒂伯亚眯起了眼,目光在刀刃皇族的家徽上停留。虫帝身边最喜欢用冷兵器的那只虫是休·雷诺德。而大家都知道,雷诺德对黑发雄子有强烈的保护欲,任何冒犯后者的虫,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考虑到那只虫依然在逃的事实,蒂伯亚向后退了两步。
他抬起手臂,指向门口,再次重复道:“请陛下移驾。”
…………
冰冷的海水灌进k的气管和肺部。
视野一片漆黑。k拼命踩水、奋力地划动四肢,终于将脑袋钻出海面。
天空黑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嘶吼着,掀起一道又一道惊天骇浪,朝浮在海上的渺小黑点席卷而去。
k再次被摔进水里,浓密湿粘的海草卷上他的双腿,将他向下拉扯。海浪一道接一道,正正击中他的脑袋和胸口,仿佛一块又一块的石头砸碎在那里,让他晕头转向、耳鸣不止。
该死!k在心底狠狠咒骂。
精神海是虫族精神图景第一道同时也是最重要的防线。厉害的雌虫会反复加固这道封锁线,用来防止雄虫的入侵。菲利特显然是里面最杰出的代表。
放在往常,k一定不会吝啬对此成果的赞赏。但现在,k只想徒手彻底打烂菲利特那张脸。
l在之前的侵入时给他留下了一个通道。很贴心。不过,他为什么不送佛送到西将他带进入口,或者刚进来时顺手抽干这片海域?难道他还在生气?所以故意粗心大意忘了他现在狗屎一样的垃圾状态,让他来干这种活?
k越想脸越黑。身体的疼痛和流逝的时间让他体内那把火烧得越来越旺。终于,当又一次被浪劈头盖脸挤进海底时,黑发雌虫怒吼一声,忽然发力,整个身体如出膛炮弹,由水下直直射向半空。
湿冷的雾气快速向下。k穿过云雾,看到了海岸线后的陆地。另外他还看到了一道金色淡光铺成的窄桥,在离他有段距离的地方若隐若现。
高度开始下降。k砸吧了下嘴,思考着是游到那边来得简单,还是他走直线进入菲利特的精神图景更快一点。
一道绚烂的紫光擦过k的余光。黑发雌虫正要躲闪,一只手已抓上他的脊背,带着他在云雾中破浪前行。
脚踏上沙地时,k看清了这只援军的样貌。这是一只黑发紫眸的年轻雄子,俊美得让虫愣神。他淡淡的扫了一眼k,什么也没说,便转身向前。
伊斯米尔·科拉莫斯。帝国现任虫帝。菲利特的亲侄子。也是给予他们这次行动诸多支持和方便的赞助商之一(另一个是洛奥斯特)。
k有挺多问题。没一个适合现在问。于是他默默跟上这只雄虫,朝着他们共同的目标奔去。
菲利特的精神图景是一片炎热广袤的金色沙漠。烈日灼灼,砂砾在蜿蜒的沙丘上四处飞扬。毒辣的阳光像针一样刺得人浑身生疼。等k跟在伊斯米尔身后找到那只雌虫时,他已经快要晕在翻滚而来热浪里了。
他们灰头土脸。伊斯米尔尤其。雄虫细嫩的脸被烤得通红,很大可能已经灼伤了。这里不是现实世界,不会真的留下什么疤痕。
但痛感是相同的,可对方从头到尾都没抱怨过一声——一路上,黑发雄子格外的沉默,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瞳里静静流淌着什么东西。疏离感混着威慑和压迫,从内而外地散出,排斥着任何虫的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