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未听到公子回答,商丽歌垂眸,只道:“只此一次,以后不会了。”
闻玉没注意商丽歌此时神色,他的目光与另一人在半空相遇。闻玉微微扬眉,侧身一步,将那人的视线隔绝在外。
季洲心头一沉。
他来晚了。
***
今年的花神位毫无悬念,商丽歌摘得魁首,并顺利通过了礼乐司的考评。
正如商丽歌所料,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伎俩都不值一提。乔衡再如何不甘,也不能左右礼乐司的决定,行首大家的玉牌不日便会下发,而十日之后,商丽歌便会前往城外青山的碧鸿泉,以花神的名义点泉泽被,祈祝春风化雨,礼乐兴盛,国泰民安。
花神已选,然那凤舞琵琶给人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各大茶楼酒馆的说书人连夜编撰了同商丽歌有关的话本子,醒木一拍,便将新晋商大家的隐秘情史娓娓道来:
“话说那日,玥影横斜,商大家将公子拦下,吐露心中情愫,却被公子婉言相拒。公子道:‘你天赋卓绝,若一心习舞他日必成大器,不必在我这无情之人身上浪费时间。’商大家黯然神伤,苦闷之后又生踌躇壮志,将一心都扑在习舞上以弥补情殇之恸,终如公子所说,一鸣惊人!”
楼下众人一时嗟叹不已,一时又高声喝好掌声雷动,商丽歌听得嘴角微抽,索性将窗叶合上。
卫临澈忍着笑:“还未恭喜商姑娘成为行首大家,我以茶代酒,敬姑娘一杯。”
此次是商丽歌托人送信到汾水巷,将卫临澈约了出来。
那日畿防营复试的情况她已然知晓,此时便开门见山:“卫郎君可是不日就要回闵州了?”
卫临澈目中一顿,之前他踌躇满志地来,不明白祖父为何会那般排斥澧都,如今参透几分,却也跟着对整个朝廷失望,此时不由摇头苦笑:“我已无意留下,正好家中也来了人,商姑娘若是不曾来信,这几日我也是要去寻你,同你道个别的。”
不知从何时起,曾经鲜衣怒马神采飞扬的少年眉间也拢了一层沉沉郁色,商丽歌顿了顿,看着他道:“参军卫国无地域之分,将士戍边禁军守城,皆是卫国。闵州也有自己的地方军,卫郎君既有报国的赤子之心,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卫临澈一怔,半晌才道:“可家中人并不希望我从武……”
商丽歌忍不住笑道:“你这一身武艺难不成都是偷学来的吗?若是当真不想让你从武,就该什么都不教你,只让你读书习字岂不更好?”
卫临澈眸中一颤,蓦然起身,在室中来回踱步。
不错,他习了多年的卫家枪法,一开始也都是由祖父所教。祖父心里,也定是不希望卫家枪法后继无人,然后来骤然反对他从武,是在听他说他要从军之后,而吵得最厉害的那次,却是他说他要来澧都。
若是留在闵州军中,祖父未必会反对。
卫临澈神色一亮,朝商丽歌拱手道:“是我一叶障目,多谢姑娘一言之醒。”
商丽歌弯了弯唇:“你不必言谢,是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卫临澈正色道:“只要我能帮得上的,临澈必定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