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商丽歌画了把琵琶,又画了支笔。
外头骤然有人叩门,商丽歌落笔一歪,在手札上留下一点墨痕,只听公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开门。”
商丽歌心头一跳,忙起身将笔墨放回到桌案,又将收拾好的银票往被褥中一塞,转身间闻得“啪”的一声,低头见是手札掉在了地上。
这响动显是已被公子所闻,门外道:“在做什么?我进来了。”
“别,我在更——”
她未曾锁门,此时公子已然将门推开了一条缝隙,商丽歌咬牙,一脚将手札扫进床底,随后迅速拉过被子仰倒,在公子进门前完成了一系列动作,可谓一气呵成。
公子见她躺在床上,微微蹙眉:“怎么躺着,可是疼得难受?”
商丽歌抿了抿唇,却是道:“公子怎么随意进我的房间,万一我方才在更衣呢?”
闻玉顿了顿,难得神色微滞:“抱歉,一时忘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闻玉勾了勾唇,却是将一瓷瓶搁在商丽歌床头:“这是从宫里带出来的伤药,比一般的金疮药更为有效,你记得擦。”
商丽歌愣住:“我受伤了?”
闻玉望着她,眸色微浓:“这几日一直在马场练习骑马,就没觉得哪处不适吗?”
商丽歌一顿,听公子这么一说,倒是觉得双腿内侧又火辣辣烧疼起来。她皮肉娇嫩又不经常骑马,这几日练习时辰一久便磨破了皮,沐浴时尤为刺疼。
可……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还是伤在那处!
商丽歌只觉耳后“腾”地一热,恨不能整个人都钻进被中。蓦然外头一声轻笑,公子伸手过来,揪住了她的被角,将之拉下些许。
“你是要闷死自己么?”
那双如墨深眸之中此时满是戏谑笑意,商丽歌恼羞成怒,嗡声道:“我受没受伤,公子如何知道?”
闻玉微微扬眉:“自然也是学骑马的时候知道的。”
“不然……”闻玉俯身下来,刻意压低的嗓音透着一股莫名的沉韵,“歌儿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
商丽歌:……
闻玉轻笑,那眸中的细碎笑意似是彻底溢了出来,连带胸腔也微微震动。
商丽歌推开他,绷着脸从被褥中坐起,硬邦邦道:“那还请公子离开,我要上药了。”
闻玉却没依言起身,而是从袖中拿出一个木匣来,清咳一声道:“礼乐司已签发了文书,这是你的玉牌。”
商丽歌一怔,忙伸手接过。
匣中有一本红底黑字的文书,大意是说她已通过了考评,记名在册,从今以后,她便是脱了乐籍的行首大家,再也不是普通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