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丽歌从别苑出来便径直回了宅院,推门而入却见里头空无一人,寝被也叠得整整齐齐,只空气中还残留了一丝药味。
商丽歌微微一愣,这是已然走了?
商丽歌行至近前才见桌上用茶杯压了一张字条,上头只有寥寥几字:无碍,暂离。
然纸条上隐隐还有浅淡墨迹渗出,商丽歌将纸条翻过,果见后头又写了句话:鸡汤鲜美,愿以两只母鸡,一缸井水换烹饪之法,不知允否?
商丽歌瞠目,前后翻看了两遍,的确是公子的字迹没错。
屋后传来些许动静,商丽歌心念一动,忙奔至屋后,见后头不知何时多了间鸡舍,栅栏细细围了一圈,里头还蹲了两只老母鸡。
商丽歌:……
两只母鸡,一缸井水。
商丽歌又回到前院,掀开水缸盖,果见里头蓄了满满一缸的井水,便是泡个澡也是够的。
商丽歌捏着字条,一时心绪复杂,哭笑不得。
闻玉坐在马车上,用伤药细细抹在虎口,扎围栏做鸡舍打井水,这些事情他之前从未做过,如今既要做,自也不会假手于人。
一上午下来,手上留了不少的伤口,闻玉动作一顿,不知想到什么,又用帕子将刚抹好的伤药擦去。
马车停在羊肠巷口,再往里只能步行。
闵州城西的屋舍不比城东城南,这里大多只有青瓦灰墙,还有不少棚户草舍。
闻玉要寻的一家就在巷子尽头,旧得发白的木门两侧贴着斑驳对联,瞧着竟是有些年头了。
丛云上前叩门,好一会儿才有人来。木门打开一条缝隙,里头的总角小儿谨慎地往外张望:“你们找谁?”
闻玉将一张纸条递去,只道:“转告你阿爷,故友来访。”
总角小儿迟疑了瞬,还是接过纸条进屋去。闻玉和丛云就等在门外,隐隐听着里头似有碎裂之声,随即一轻一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木门被再次拉开,这次是一个两鬓花白的老人,身形佝偻满目疮痍,他目中犹带警惕:“你们究竟是谁?”
闻玉淡淡一笑:“看来卫家军的赤虎旗,廖军医还认得。”
递给廖进的纸条上,画的便是当年卫家军的军旗图样,横纹赤虎。
廖进神色大变,探头看左右无人,忙将门大开,让闻玉和丛云入内。
屋中陈设极为简单,不过一副桌椅,外加一张长藤竹塌,桌上放了两个茶碗,整间屋子里最值钱的,怕只有桌上那两坛高粱酒。
这还是他从军中留下来的习惯,卫家军军纪严明,战前不得饮酒。但每回打了胜仗之后,卫大将军都会与各营同饮一碗高粱酒,庆得胜,敬亡者。
念及往事,廖进一时怔然,随后将酒开了坛,倒给面前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