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回过神,目光一寸一寸审视着杨蕊,似是从未识得过这个女儿。
“谋害嫡姐,不敬嫡母,连幼弟都不放过,还敢杀/人灭口,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怒斥声中,杨蕊面白如纸,眼中的柔弱哀戚却一点点散尽,她忽而笑出声来,略垂的眼角此时看来更显几分狰狞:“我有什么做不出来的?父亲又可知,我为何会变成这般?”
她蓦而抬手,指着郡王:“是你啊父亲,若非你偏心,什么好的都给姐姐,什么事都以她为先,我又何至于此?”
“就因为她是嫡,便能受封县主,而我为庶,便要跟在她身后唯唯诺诺,凭什么?”
杨蕊咬牙:“如今我也是县主了,这名分我自己挣来了,父亲不为我感到高兴么?”
“让你姐姐的命为你铺路,你还问我会否高兴?”郡王怒道,“婵儿得了好东西,哪次没有分与你?淮儿才多大,你也要这般害他!”
“怪只怪他为嫡子,他若不死,兄长如何继承爵位!跟我一样,日日靠着阿姐施舍么!”
“孽障!”
郡王怒极,一脚踹在杨蕊心口:“你这么个孽障,怎会是我的女儿!”
杨蕊扑在地上,咯咯冷笑,忽而抬眸看向商丽歌:“如何,眼下这局面,你可满意了?若非是你,我又如何会落到这般境地!”
此时想来,那魏午根本就是一个圈套,是她故意丢出来诱她上钩的!叫她以为,只要解决了魏午,商丽歌的手中便再无底牌!
这点杨蕊倒是并未料错。
魏午是公子的人抓到的,在此之前便已然用过刑,刺杀杨蕊便是奉了公子之命,用来转移众人视线。
从一开始,商丽歌便没打算用魏午来扳倒杨蕊,只是不曾想到,杨蕊竟有这般大的本事,能在都令府衙杀人灭口。
她自己作的孽便要自尝恶果,与人无尤。
“是你作茧自缚。”商丽歌冷声道,“你的所作所为,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按律,当诛!”
杨蕊尖叫一声,蓦而拔下鬓间珠钗,起身便朝商丽歌刺来!
变故发生得太快,不少人还未反应过来,蓦然听闻一声破空,袖箭疾飞而来,直直穿入杨蕊臂弯,她惨叫一声,滚在了地上。
商丽歌朝袖箭来的方向望去,果见一人戴着紫玉狐狸的面具,不知何时已然站到了人前。他抬步而来,几步近前执了她的手,一点点将她的五指松开,露出汗湿的掌心。
闻玉拿出巾帕,替她将冷汗拭去,随即握了她的手,与她掌心相贴:“不怕,我在这儿。”
商丽歌心头一颤,缓缓回握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