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中的六合赌坊是他们的销货点,虽说那赌坊的主人并不是他们的人,但赌坊里日常有人盯梢,很快便知有人在打探岭南的货物。然韩氏的人得到消息时已晚了几日,虽说只是几日,但若真有个万一,损失的可不是一批货那么简单。
“货到何处了?”
“已到澧都城外,约莫再有一日的脚程,便能入都了。”
韩氏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万不能再出岔子。
韩修立时道:“传令下去,这批货不能入城,尽快处理掉,一点痕迹都不能留。”
男子一怔,那一车的货若拉到黑市,价值至少能翻十倍,且这一路以来的成本,便已不是个小数目了。
然郎君既下决断,男子便不敢有疑,立时领命而去。
只是那时,谁也不曾想到,竟是已然晚了。
澧都城外,马蹄隆隆。
一帮年岁差不多的少年郎君呼朋引伴,鲜衣怒马,穿梭在密林山道之间,时而抻臂搭弓,围堵山林间的飞鸟走兽。
此处并非皇室圈起的园林,但因人烟稀少树林茂密,时常有世家贵族的小郎君相约来此围猎,打些山鸡野兔图个意趣。
“郎君可看我的!”
一少年凝目拉弓,瞄准蹲在草地里的一只灰兔,箭矢一放,却是擦着灰兔后脚而过,惊得兔子连连遁逃,冷不丁后头又有一支箭直追而来,正中灰兔后腿。
那少年本是惋惜,见此又忍不住哈哈一笑,回眸道:“果然还是赵郎了得!”
安王赵逸策马而来,他素来不端王爷的架子,又见多识广骑射皆精,这些少年郎每每出来围猎都会邀他一起,亲切自然地称呼他为赵郎,不露身份。
赵逸翻身下马,捏了兔子的耳朵朝几个少年扬了扬,少年们正要嬉笑开口,却见赵逸忽而面色一变,朝他们一抬手。
少年们顿时安静下来,风过丛林,隐隐带来几许兵戈之音,几人都沉了面色,悄无声息地下了马背,走到赵逸身后。
丛林掩映间,只见不远处的小道上,几个满脸横肉的男子同一伙人交了手,那伙人不敌退去,留下一车货物。
“他们是……山匪?”
少年们齐齐一惊,这伙山匪好生胆大,竟敢在澧都城外劫掠财物!
正是嫉恶如仇的年岁,几人顿时有些按捺不住,却也先看向赵逸:“赵郎如何看?就这般放他们离开么?”
看那匪徒只有七、八人,他们有十几个,人数上近乎是他们的两倍,且身上也都有些拳脚功夫,又有弓箭在身,这般放他们离开委实不甘。
赵逸蹙眉,沉吟片刻后道:“包抄过去,但务必要听我指挥,注意安全。”
少年们闻言顿时一喜,只觉热血沸腾,一时又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