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借着夜色掩映还有机会,待天亮之后,或是他们攻上山来,便真的来不及了。”赵逸沉声道,“请父皇放心,儿臣必定携援军而来,不让贼子伤父皇半分!”
赵冉看着他,伸手攥了攥他的肩头:“好,朕给你点几个身手好的亲信,你带着朕的印信去,务必小心!”
赵逸应下。
夜色如墨,重灵山上杀声震天,四处是明灭的火光,就连天际的星子都似被杀伐之声震得摇摇欲坠。
官员女眷聚在一处,个个神色惊惶,唯有赵冉不动如山,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杀声越来越近,他面上的神色也一寸比一寸沉冷下来。
“杀上来了……陛下,他们杀上来了!”
侍卫的惊叫宛若沸水泼油,让本就浮动的人心愈发炸裂开来,周围不断有人抽噎出声,绝望的哀戚似会传染,整个营地都笼罩在恐惧的沉压之下。
“你们皆是朕的臣子,朕既未退半步,你们何以惊惶至此!”
四周顿时一静,对比之下,不远的兵刃交戈之声亦越发刺耳。
人群中,有人起身道:“臣非武将,但也会挽弓射箭,陛下不退,身为人臣如何能退?臣愿与陛下战至最后一刻,等援军到来!”
“好!”赵冉大喝,“季卿骁勇,朕心甚慰!”
季洲收拢掌心,望着周围一张张或仓皇或惊惧的脸,亦是心绪起伏。
那日在红楼之中,听公子提醒,要他在重灵山围猎时小心防范,当时他百思不得其解,然如今的事态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可对那位公子来说,是否是早有预料?
季洲看不透此人,却也并不觉得他是颠覆朝局,掠夺江山的野心之徒。
那么公子之言,必然是察觉了某人的计划,才会出言提醒。
不知怎的,季洲心头的重忧忽而散去几分,若真是如此,那人当有后手才是。
然正在此时,忽听有人高喝:“安王赵逸谋反,挟君枉上,吾奉承王令,救驾于危,乱臣贼子还不速速投降!”
安王谋反,乱臣贼子?!
赵冉险被气笑,承王远在封地,无召不得靠近都城半步,如何能知千里之外的事,还不是早有预谋!
好个颠倒黑白!竟是打着毒死他,顺带给安王扣个谋反之名的主意!
赵冉瞪着马上的那人,目眦欲裂:“林隋,你好大的胆子!”
***
与此同时,营地的另一头,还有一群人既未应召同其他人待在一处,也未出营奋勇杀敌,他们还是一群尚未见过风雪的年轻郎君,大部分都是世族出身,被家里人金尊玉贵地养大,然后投到畿防营混个一官半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