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一毫的震动都无。
他不敢相信,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英英,英英?”他的舌头不再像从前那般不灵光,
但他仍然爱这么叫她,好像这么叫她便是他一人的。
而每次他这样叫她的时候,她的唇角就会有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只有他分辨得出。
她喜欢自己这么叫她。
可是如今的她,唇角再没有那可爱的弧度了。
眼角有湿热的液体淌出。那是什么?
他下意识歪了歪头,轻轻擦了一下。
是水渍。
容蕊告诉过他,那是眼泪。
只有有七情六欲的人,才会流下的眼泪。他如今,也有七情六欲了吗?
他呆望着躺在怀中的女子。那双好看的双眼紧闭,再也不会或笑或泪地看他;那挺翘的鼻子沾满血污,再也不会皱起鼻头嫌弃他;那丰润的双唇此时苍白无比,再也不会吐出黄莺般的话语,告诉他这是什么,那是什么了。
以前的一幕幕一桩桩,在他面前如走马灯一般回放着。以前那许多的困惑、不解,在成为飞尸有了七情之后,终于有所懂得。
到这时他才理解,当他逼问她是否喜欢自己的时候,她那眼中的无措与哀伤是为什么。
他那时以为占有便是全部。只要在一起,欲还是情,又有什么关系?
陆离忽然自嘲一笑。她是对的,他对她只有鲜血的渴求。
而正是这份渴求,害死了她。
欲,还是情,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猛地,陆离将她抱住,一头扎在她的怀中,哀哀地呜咽起来,如一头失了庇护的幼兽,凄凉而又无助。
所有的情感奔涌而来,不再是旁人的,不再是短暂的,真实而又绵延无尽,痛苦而又悲凉凄惶。
平生不会相思,刚会相思,便无处相思。
天地煌煌,他似乎再没有归处。
故人
风烟俱静,天狱山没有一丝活气。
只有一个非人非鬼的飞尸,跪在那里,怀中抱着他的挚爱,如一尊石像,再不愿起来。
远处有人轻步走来,最终来到他的身前。
“我可以治好她。”身前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温和且平静。
陆离猛然抬头,刺眼的阳光让他微微眯眼,来人站在阳光中,看不清面目。
“我可以治好她。”那人又重复一遍,缓缓蹲下身,他的脸便显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