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神色不由一暗。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问陆离在哪。但岳陵桓却说陆离将自己交给他便离开了。
那时候的她一愣,在岳陵桓问她是否要将陆离找回来时,她忽然失了勇气。
想到他锋利的獠牙刺破自己的胸腔,他如野兽一般大口吞咽自己的鲜血,她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随他去吧。”
不论他是为何要离开,总有他的理由。他现在已经是飞尸了,不会再受限于她的血液,天高海阔,可以随处去了。
夕阳已经落在远山之后,已经入了冬,天渐渐冷下来,她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枝叶虽然繁茂,但也渐渐开始泛黄,想来不需多久,就会有落叶了吧。
这般呆坐许久,直到月上柳梢,她才将窗户关上。她不用饮食,若非岳陵桓在府中的时候来她这里用膳她也陪着吃两口,平日里是不会备膳的。
她掏出浮歌镜,想要开始打坐修炼。但一见到那面刻着古朴花纹的镜子,曾经的事便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
温柔而又坚韧的茗乡,性子沉闷的曹积,长着娃娃脸却张口闭口“你大爷”的童宴,妖娆而又阴森的天君,还有他……
那一张张的脸在自己的眼前不停闪现,她胸口一滞,只觉面上有温热的液体滑过。
她拿起镜子照了照,自己那苍白的脸便浮现在镜中,眼中泛着水光,不经意间,已经泪流满面。
她钝然地将浮歌镜收了起来,整个人无声地坐在床上,偶尔有“啪嗒啪嗒”泪水跌落的声音,在静谧的夜中彷徨。
岳陵桓裹挟着一身寒气来见她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的心一慌,疾步走上前去:“阿蕊,你怎么了?”
容蕊忙擦了擦眼泪,望着眼前的人。他应是直接从酒宴回来后就到了她这儿,连披风都未褪,身上还带着寒气。
见他蹲下来视线与自己平齐,她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摇头轻声道:“我没事。”
岳陵桓见到她不自觉的动作,神情微微一暗,却转瞬即逝,拉过她的手,皱眉道:“怎么这么冰?”
说着就把她的手放进自己怀里捂了起来。
容蕊有些尴尬,不好收回手,只能道:“我是死人,手自然是冷的。”
岳陵桓一顿:“你都是我的英英。”
容蕊一默。曾经,也有一个人这么叫自己。
她垂眸:“你还是叫我容蕊吧,我不喜欢那个名字。”这个名字,她不想再听到了。岳陵桓察觉了她低落的情绪,眸色微暗,却并没有拒绝:“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便叫你阿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