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殿下。”无论如何他还是按捺住心下的疑惑先行了礼。
靖霜却不给他免礼,三两步走到了挽月的身旁,十分自然地拉住了他的手。
年容蹲了一会儿有些撑不住了,不敢跟靖霜说,便朝着靖安投出求救的目光。
“靖安世子?”
靖安知道他一向表里不一,在长辈面前装得乖巧,私下里却是欺软怕硬,他早就嫌弃年容,此时更不可能替他说话了。
“靖安。”挽月也唤了靖安一声,他有些后悔自己没等着靖安一起来,此时见了他忍不住有些激动。
康静王世子听见挽月直接叫靖安的名字有些惊讶,靖安是亲王世子,他的母亲庆王是陛下的亲妹妹,自己虽然名义上和他一样是世子,实际上论起来差远了,毕竟自己的母亲康静王只是个郡王,只是陛下不大亲近的表妹而已。
他怎么敢直呼亲王世子的名讳?这个被斗笠遮盖了容颜的人究竟是谁?年容心里快速地思考着。
“太女殿下见谅,我只是看着那对玉佩心下喜欢,想问问他能不能让给我,并没有恶意。”年容试图掩饰自己的过错,在大人物面前他从不嚣张。
“哼!你就是拿那种语气跟人商量的吗?”靖安在门口听到了年容的话,都快被气炸了。一想到太女也听见了,他就更加心惊,那样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连自己听了都气愤,太女殿下怎么忍得住没立马发作。
“我……”年容刚要开口再辩解,迎面就被靖安打了一个耳光。
“把东西给我。”靖安朝着他伸手把盛着玉佩的盒子要了出来,然后退回到挽月身边递给了他。
挽月拿到了盒子,才感觉一切都是真实的,靖霜与靖安突然到来,简直像从天而降的救兵一样。
“靖安哥哥,你居然打我?”年容不可置信瞪向靖安,再怎么说他和年容也算是姨表兄弟,可是年容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打他,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除了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外,被当众羞辱的羞耻感更加难熬。
“打的就是你个不长眼的东西,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当今丞相的嫡长子,太女殿下的未婚夫上官挽月。你要强抢的玉佩是他要送给太女殿下的礼物,现在知道错了吗?”
靖安一口气把事情揭露了,一面是提醒年容赶紧低头认错不要再继续作死,一面是因为他也有些心虚。要不是他起晚了耽误了和挽月的约定,挽月也不必独自面对这样的状况,靖安说完了偷偷观察着靖霜的神色,见靖霜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心下也不敢放松。
年容听了这话,如遭雷击一般地愣住了,他回想了方才的口不择言,似乎还骂了太女是奸妇,也不知道太女听到了多少,这真是……
“年容知错了,请太女殿下宽恕。”年容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个头,抬起头来时额头上都出现了红印子。
靖霜依旧不说话,只拿一双威严凛然的凤目盯着他,浑身上下的森冷之气让挽月都有些不自在了。
原来她生气是这个样子的?还挺可怕的。挽月站在靖霜身旁默默的想,他已经不气了,方才着急生气都是因为年容拿了他的玉佩威胁他,现在玉佩到手了,他也心平气和下来。
靖霜不发言年容也不敢停下,一直磕了十几个头,磕得头晕起来才听见靖霜开了金口。
“你冲撞的可不只是孤一人,怎么只跟孤道歉讨饶?”
年容听了只好挪动膝盖,朝着挽月的方向跪了下去,作势要接着叩头。
“不可不可,我受不得。”挽月隔着白色的纱幕看到了年容的动作,连忙拉靖霜的袖子。他是臣子的儿子,年容是郡王的儿子,无论如何没有他下跪向自己磕头的道理。
“你不让他给你赔礼道歉,是不肯原谅他吗?”靖霜低头问挽月,语调温柔得令人沉溺,与方才的不怒自威截然不同。
挽月摇了摇头,白色的轻纱随着他的动作晃出了波纹。
“我原谅他了,别让他给我行礼。”
心爱的美人拉着袖子撒娇,谁能忍住不怜惜呢?靖霜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年容,大发慈悲地说了句“起来吧。”
“多谢太女殿下,上官公子。”
年容在小厮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不同于之前的盛气凌人,此时的他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小小年纪就拜高踩低如此恶毒,简直是欠缺管教,不知道康静王是怎么教的你。”靖霜的话很重,年容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被她当众指责恶毒没家教,还牵连上了他的母亲,可以说是十分诛心之举了。
“孤懒得管教你,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孤的面前。”靖霜扔下这么句话走了出去,徒留年容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其实被靖安抽的那一巴掌,磕十几个头都算不了什么,唯有靖霜最后的那句话最严重,几乎毁了他将来所有的前程。
靖霜是太女,以后还会做皇帝,不能再出现在她面前,就意味着以后皇家的大型宴会他都没有机会再参加,日后嫁了人也永远不会得到诰命,这几乎是将他逐出了贵族的圈子,毕竟没有人会为了结交他而得罪太女。
挽月被靖霜牵着手出了门,发现门口以钟家姐妹为首站着两排女卫,将尚宝阁为了个水泄不通。他想:怪不得在里面耽搁了半天都没人再进来,原来靖霜都已经安排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