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瞧着挺好的。”蒹葭小声嘀咕着,心想原来是想送去给大公子,怪道一大早起来折腾这个。
蒹葭动作麻利地又换上了新的纸张,靖霜也换了毛笔又沾了黑色的墨水重写了一遍。红纸黑字是最常见的对联样式,民间过年基本都用这种,靖霜写完了看了看又觉得张扬是不张扬了,可也太普通了些。
“还是不好,太寻常。”
“殿下,要不取个折中的法子?”
“怎么折中?”闻言靖霜看向蒹葭。
“您稍等,”蒹葭说话出了书房,取了一包金粉回来,“依奴婢之见不如在黑墨里掺杂一些金粉。”
“试试吧。”靖霜坐下了让蒹葭调试。
蒹葭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金粉的纸包,抖了几下往黑墨水的小碟子里倒了半包进去,又拿墨块搅拌均匀了,才抬头道:“好了,殿下来看看行不行。”
靖霜起身走过来看,黑墨水的颜色浅了些,隐约能看见细碎的金粉,她用方才那支湖笔试了,重新又写了一遍。
掺杂了金粉的黑墨写出来的字,既不像是纯粹黑墨写的那样单调,又不像是金墨那样张扬,一眼看去虽然寻常,但仔细看了便能发现其文字在阳光下闪耀着的光辉,璀璨耀目。
“行,就这个了。”这次靖霜也很满意,连连夸赞蒹葭道:“好丫头你可真机灵,晾一会儿等墨水干透了你替孤送去丞相府。”
“是。”蒹葭应了便见靖霜兴致高昂地走了出去,她无聊地等了会儿待对联干透了,才仔细地卷了起来,用红绳系上找了个匣子封了进去。
到了丞相府,蒹葭才发现丞相府门庭若市热闹非凡,往来出入尽是给相府送礼了亲友同僚,门口处管事的忙得不可开交,礼物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往里面送了进去。
蒹葭握紧了手里的盒子,这是太女殿下的亲笔,她可不敢有半分差错,因此并不直接把盒子交到门房,而是让人通报到了明月居,请里头的小厮亲自来取。
明月居内挽月在往他亲手做的锦囊里塞香草,这些日子他一直忙碌着弄这个小东西,做完了后又清洗了一番。那锦囊他拿着做了许久,上面不但有灰尘,还有几点他不小心扎破手指弄上去的血迹,实在是不能直接拿出手。
刚把香草塞进了锦囊里,外头就有人来报说东宫来人给他送东西了,他立刻让人去请,然后略作收拾自己亲自出去见了蒹葭。
“给大公子请安,大公子新年好。”蒹葭进了厅堂先作揖行礼。
“蒹葭姑娘好,是殿下派你来的吗?”挽月期待地问,他这种日子靖霜肯定忙着应酬没空来见他,她能够想到派人来送个问候也是有心了。
“正是,殿下让奴婢把这个给大公子送来。”蒹葭说着双手奉上了那锦盒,站在挽月一旁的侍书忙上去接了过来。
挽月心知盒子里定是靖霜又寻了什么奇珍异宝来,但他并不很在意这个,接着追问蒹葭,“只有这个吗?霜……殿下没让你带句话什么的?”
蒹葭摇了摇头,见挽月有些失望又连忙解释:“殿下虽没让奴婢带话,但大公子回头看了这盒子里的东西也就知道殿下的意思了。”
“嗯。”听蒹葭这么说,挽月对锦盒才有了几分兴趣。
“大公子有什么话要奴婢带给殿下的吗?若是没有奴婢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挽月叫住了蒹葭,开口道:“有样东西我原本打算亲自交给殿下的,可是又不知道下次相见是什么时候,你替我拿去吧。”
挽月说话间,另一旁的侍琴也捧出了一个锦盒,上前交给了蒹葭。蒹葭见自己来去都没空手,很是替靖霜高兴,心想殿下可算是没白费心,大公子终于也知道回礼了。
“是。”蒹葭接过了锦盒,如视珍宝一样地捧好了,转身就要离去,待走到门口又听见挽月唤她。
“大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蒹葭回头问。
挽月犹疑了一下,语焉不详地说:“你把东西交给她,叫她千万收好了,和她说我只有这一个,要是不小心丢了或者弄坏了就再也没有了。”
“是。”蒹葭乍闻此言顿时觉得手里不到二斤重的盒子变得沉甸甸起来,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宝贝,让大公子这么慎之又慎的,自己可千万得收好了。蒹葭不知道那盒子里装得并非是什么稀世珍宝,只有一个用料上乘但绣工却极其一般的锦囊而已。
待蒹葭走后,挽月立刻打开了她送来的盒子,只见里面是一个用红线系好了的纸筒,他小心地解开了红线,又叫侍琴和侍书两人帮着展开了,才知道原来靖霜送来的是一副对联。
“白发同偕千岁,红心共映春秋。”挽月把对联上的字念了出来。
“太女殿下送对联什么意思?”侍琴傻傻地问,他不大通晓文墨。
“这你还看不懂,我看这对联肯定是殿下亲自写的,意思嘛,自然是在说要和公子长长久久了。”侍书解释了一番,又去窥着挽月的神色,只见他道破了对联的意思后挽月羞红了脸,正含情脉脉地盯着那龙飞凤舞的大字瞧。
“公子,这对联要收起来吗?”侍书二人举了半天手都快酸了,这才开口提醒挽月。
“不用收了,就拿回去贴在咱们明月居门口吧!”
“啊?!”侍书和侍琴都有些惊讶,太女殿下的亲笔就这么随随便便地糊到墙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