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被云彻拉着晃了半天,又低头去看被勒断了脖子的死狗,才慢慢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他勉强地朝着云彻笑了笑,然后回答道:“我没有受伤,只是有点儿吓到了。”
云彻听他这么说才略微放心了些,要是挽月真的受伤了他可就要悔死了。
“我扶你上马吧,我们回去,你好好休息休息。”惊慌之后归于平静,云彻又觉得郁闷起来。
方才是抓到了只兔子,云彻着急到挽月面前显摆,就让护卫们接着找兔子,自己一个人拎了兔子先行赶了过来,没想到正看见一条恶犬在围着挽月狂吠。
当时哪儿还顾得上兔子,一松手就把兔子给扔了,等勒死了恶犬,返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再看见兔子的身影或是尸体,八成是跑了。折腾了一遭就是为了抓兔子,结果到头来不但兔子跑了,自己还失职地让挽月受到了惊吓,真是得不偿失。
就在此时,林子的一边又冲出了十几条狗来,各个都凶神恶煞的样子,迅速包围了挽月和云彻,形成了个半圆冲着他们俩狂吠。
随即一行人从后头姗姗来迟地跟了上来,为首的一个锦衣公子,正是云彻那日在宫里见过的文妙杰。
文妙杰还以为狗停下来是因为抓住兔子了,还挺高兴了,结果没想到狗围住的却是两个大活人。
“我当时兔子呢,这不是穆世子嘛!”他阴阳怪气地问候云彻,上次梅苑里云彻用雪球砸他的事情,他可一直都记着呢?
“原来是你养的狗,你是怎么管教的,疯狗一样冲上来乱咬人。”云彻本来以为刚才的狗是野狗,没想到竟然是有人特意养了的。
他这样说了,文妙杰才注意到已经被勒死的那条狗的尸体。
“穆云彻,你竟然敢杀我的狗?”文妙杰一脸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去盯着云彻,这个从北蛮荒地里出来的小子,竟然敢三番四次地挑衅他。
文妙杰的母亲是凤君的亲姐姐,现负责京城防务,十分受嘉帝器重,故而教养得他无法无天,在京城贵家子弟里横行霸道,从来不敢有人违逆他,就算是靖安世子也让他三分,可穆云彻却屡次与他针锋相对,让他一时怒火中烧起来。
“莫说是狗,就算是狗的主人不听话我也照打不误。”云彻被十几条恶犬和一群人团团围住,神色却没有一丝畏惧,反而直言顶了回去。
“你……放狗。”文妙杰面容扭曲地大喊了一声,让手下驭犬的人放狗咬人。
“公子,这……”驭犬的人有些犹豫,毕竟云彻是世子,自家少爷除了和凤君沾亲之外并无什么名号,能来皇家马场也全是仰仗凤君而已。
“你怕什么,他算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天潢贵胄了?放狗。”文妙杰已经被气得失去了理智,全然不顾后果了。
“我算什么?,”云彻冷笑一声问他,“我是今上亲封的世子,我的母亲的福王当今陛下的亲妹妹,父亲是大将军又是先帝亲封的睿王。我生母驰骋疆场为国战死,生父殉情随母而去,我的身份清清楚楚,你听明白了吗?”
穆云彻即使没跟着清泱随国姓李,也是当之无愧的世子,因为他的父亲穆远是先帝亲封的睿王,封王的时间比他母亲还要早得多。
“你……”文妙杰专门拿云彻的身份说是,就是想指责他名不正言不顺,没想到云彻一番话理直气壮地顶回来,简直要把人的肺都气炸了。
“放狗,放狗!!”文妙杰尖叫着下令,驭犬人不得不从,叽里咕噜念了几句,围着云彻他们的狗就要扑上来。
“世子。”挽月害怕地抓住了云彻的袖子,方才云彻和文妙杰对峙他一直强作镇定地没有打扰,可现在见文妙杰疯子一样真的敢放狗,顿时慌了起来。
“别怕,”云彻捂住了挽月的眼睛,“我们的人到了。”
随着云彻话音落下,一队骑马的兵士冲了过来,纷纷拔|出跨在腰间的弯刀砍杀起了恶犬,云彻的近日带出来的护卫,都是从漠北打回来的,是穆远账下磨练过的男兵,每个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这一支队伍就是面对大草原上的群狼也有一战之力,莫说是收拾几条只会狂吠追兔子的狗,简直像拿菜刀砍瓜切菜一般。
“挽月你别怕,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他。”云彻挡住了挽月的视线,没叫他看到血腥的场面。
可另一边的文妙杰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他骑在马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细犬全都被砍死了,满目都是鲜红的血,吓得发抖起来。
跟着文妙杰的一众下人也吓得直打哆嗦,文妙杰看穆云彻的手下如此悍勇,吓得骑马赶紧跑了。
临走前还哆哆嗦嗦地放狠话,回头对云彻说:“穆云彻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报复回来。”
紧接着一阵慌乱的马蹄声渐渐远去,狗的惨叫声早已停止,树林中又恢复了宁静。
“走了吗?”挽月伸手去扒云彻捂着他眼睛的手。
“别看,小心吓得晚上做噩梦。”
“我哪儿有那么胆小。”挽月执意扒下了云彻的手,环顾了周围只见都是躺倒在地的狗尸体,绿色的小草都被血染成了鲜红。那些赶来的护卫们都擦亮了刀列队站好了,他们刀法精湛,几乎都是一刀毙命,所以现场的情景倒也没那么可怕。
尽管如此,乍然一见挽月还是心下一突,不过他强自镇定了下来,只说了句:“我们快走吧。”然后就和云彻一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