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云彻的变化,在他迈出门口前抓住了他的手。
“珍重,一切都会变好的。”
云彻回头笑了笑,无所谓地耸耸肩道:“发两句牢骚而已,我没事儿,你也珍重。”
然后在挽月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转身大步离去了,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像是一棵孤傲的青松,无论四季寒暑都屹立着不会倒下。
挽月留下了云彻带来的两个人,随便安排了些轻省的活计,然后满心忧思地转回了内室。
“公子,您为何不趁机向穆世子求助?”侍书紧追了过来,关上门后问挽月。
“告诉他做什么?”挽月并非是信不过云彻,而是不愿把他拉下水,凤君的惊天密谋,一旦被掀翻到明面上,定然是一场血雨腥风。
凤君是靖雪的亲生父亲,即使他真的犯下了滔天大罪,也无法泯灭靖雪与他之间的父女情谊,假如云彻沉不住气揭开真相,先不考虑凤君可能的反扑,到时候云彻在靖雪面前又该如何自处呢?
“可是,现在穆世子是唯一可靠的人了,您不说是打算一个人承担吗?万一凤君再派人来,或者给您也下毒。”侍书一心护主,今日的架势把他吓了一跳,想到凤君的狠毒手段,让他不由地担心挽月的安危。
“无事,穆世子不是留下了两个人吗?想来今日凤君的计划没能成功,不会很快明着对付我。至于下毒,辛苦你注意饮食,饭菜一律在咱们院里做,不要假手于人,吃得简单些也无妨。”
这一场不见刀光的暗战,就算是为了靖霜,他也会竭尽全力。
第53章宫变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虽然挽月手里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凤君在给嘉帝下毒,但他还是选择了告知嘉帝。
这日嘉帝服完了凤君送来的药,屏退了左右侍奉的人,正昏昏欲睡之际,要离开的挽月突然折返了回来跪到了嘉帝的床前。
“陛下,臣有事禀告。”
“有什么事情等朕睡醒了再说吧。”嘉帝闭着眼睛半梦半醒着回答,心下有一丝不悦,挽月一向懂事怎么今天非得挑她休息的时候禀告事情呢?
然而挽月并没有退缩,而是坚持说:“陛下此时不听臣一言,只怕之后未必能听到了,臣的性命危在旦夕,求陛下救命。”说罢重重地叩了个头。
嘉帝听他语气说得如此严重,顿时从昏沉的睡意清醒了几分,霍然睁开了眼睛,“什么事?说。”
挽月抬头,看着嘉帝往日里清澈威严的眼睛已经变得浑浊,心一横道:“陛下的大权已然旁落,陛下的身体也正在遭受毒害,臣窥破了凤君的奸计,不敢不禀告陛下。”
“荒谬,”嘉帝大喝一声,竟显露出久违的威严姿态来,“你的意思是凤君在给朕下毒?这太荒唐了,任何人都可能给朕下毒,但他不会。”
挽月惊讶地抬头,他想不明白为何嘉帝如此信任凤君,难道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体验,她还感觉不出任何异样吗?
“臣不明。”
“朕的药,凤君每次都是尝过才给朕的,难道你没见过凤君为朕试药吗?”
挽月听了嘉帝的解释心下了然,起初他也很疑惑这一点,但后来就想通了,怎能抛开剂量来谈毒性,嘉帝每日三次服用药,凤君只是每次尝半匙而已,就算是有危害也没有那么严重,更何况说不定凤君还同时服用着解毒的药物。
挽月将自己的思虑悉数告诉了嘉帝,嘉帝闻言若有所思,似乎开始对凤君产生了怀疑。毕竟她也觉得自己病得蹊跷,久病不愈之下更希望自己不是真的药石罔顾,而是有人蓄意加害。
“你有何证据吗?”嘉帝继续问挽月,昏沉的睡意消失了大半,被心中惊怒所取代。
“臣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有一个铤而走险的方法。”
第二日早上,挽月提前来了承乾宫,并且在承乾宫的小厨房做好了一碗药。凤君照例按时来到,服侍嘉帝服药,嘉帝服药之后便沉沉睡去,一如往常。
凤君等嘉帝睡下便要离开,却被挽月叫住了。
“凤君千岁还不收手吗?”这一次挽月没有行礼恭送他离开,而是站在他身后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然而凤君听了霍然转身,剑眉横立星眸怒视,一副被戳到痛点怒不可遏的样子。
“上官挽月,本宫劝你好自为之,不要自不量力地做傻事,以卵击石可不是聪明人所为。”
凤君迟迟没有再对挽月出手,一则是考虑到上官鸿在朝中的影响力,倘若挽月突然死在宫里对他母亲不好交代,二则是考虑到还要用挽月这枚棋子来牵制靖雪,让她乖乖听自己的安排。但若是挽月不肯知难而退,偏要来挑衅他,他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千岁毒害陛下,意图不轨,证据确凿难道还能抵赖吗?”
“哼!笑话,假如真的证据确凿,你何必再来同本宫口舌?本宫对陛下一片真心天地可鉴。”凤君不为所动,他料定挽月只是想诈他的话而已。
“哦?是吗?那臣手里的这碗药是没问题了?”挽月拿出一只碗来,里面摇晃着黑褐色的液体,正是嘉帝每日服用的药。
“什么东西?”凤君一瞬露出了一丝急切,紧接着又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样子,“本宫不知道你从哪里拿来的药,就想赖到本宫的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