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相敲打过周桑月,再有她自己掏腰包偶尔的加餐,她的膳食便好上不少。
“小猫咪不能吃太咸的东西。”苏玉潆勾起唇角,把自己的碗挪远了。
殷衡不想再吃鱼,也不想吃粥了,他盯着面前的鱼粥,迟迟下不了口,在他打算饿着肚子的时候,面前忽然又放了一只碗,殷衡怔住,昂起头。
“偶尔吃还是可以的,只有这些,比不上你以前吃的。”苏玉潆淡淡地移开目光,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许浪费!”
他虽感觉前一句话有些怪,但丝毫没往她知道自己身份的方向去想,只以为苏玉潆说的是自己在明暇院的膳食。
吃饱喝足后,他蜷在苏玉潆那张摇椅上,又一股困意涌上来,殷衡昏昏欲睡,自他重伤之后,比以前睡得时间更长了,他也发现长时间运动后就会疲累不堪,大概是后遗症吧。
之前为了上药被剃了的毛重新长了一层出来,覆盖住伤口,比之前倒是好看多了。
苏玉潆回了一封信,出来时却看见他的身体一起一伏,她站了一会儿,就转身回房了。
在他睡觉的时候,主院又生事了,苏玉潆听巧云说周桑月带了医师闯进林姨娘的院子时,一时静默,林姨娘果然是怀孕了。
“小姐?”巧云担忧地喊了一声。
“嗯?”苏玉潆抬眸,安抚地笑了一下,“别担心,火烧不到我们这儿。”只不过苏思瑜和林姨娘日后要过得艰难了。
外面再乱,芳落院却像被独立出去一样安静。
殷衡醒的时候院中早就没人了,他支起上半身呆了一会儿,听到脚步声后慢半拍地回头。
“醒了?”
苏玉潆一手拿着信,一手执着茶杯,她把被子放在石桌上,轻轻将信系在殷衡脖子上,而后拍了拍他的脑袋:“再帮忙带个信?”明暇院被周桑月的人看得紧,她的人不一定能进去把信给她,左右殷衡也是要回去的,就顺便带上吧。
殷衡抖了抖毛,也不反抗,伸了个懒腰便跳下摇椅,离开时,殷衡回头看了一眼,犹豫片刻用头蹭了蹭她的手心,对于他之前的行为,他很抱歉。
殷衡望进苏玉潆惊讶的眼睛,转身离开了。
……
殷衡一路小跑进明暇院,从窗户钻进去,苏卿听到声音立马从床上蹦起来,见狸奴没被发现便松了口气,小声埋怨道:“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我还以为你被娘亲抓住了呢。”
“喵呜!”殷衡不满地叫了一声,他堂堂世子替人跑腿,还嫌他回来得慢?
“你胆子肥了,还敢凶我!”苏卿眼一瞪,取下信后便没空搭理它了,连忙展开信。
她横看竖看也没有看出三妹妹一丝恼怒,反而还安慰她定是阿娘心情不好才这般说,让她又是愧疚又是感动,对苏玉潆感官更好了。
昨晚糟糕的心情被一纸书信全然扫去了,她摸了摸狸奴的头,果不其然又被嫌弃了,苏卿也不在意,高声道:“仰月,快把狸奴的吃食端上来。”
也怪她太心急,一大早就让狸奴去芳落院,本早就备好了吃食等它回来,但没想到会这么久。
门口的嬷嬷倒是没阻止仰月进来,苏卿把吃食放在狸奴面前:“辛苦狸奴了。”
殷衡抖抖耳朵不为所动,懒洋洋地趴在软垫上。
苏卿一愣,上前看了一会儿,突然上手,殷衡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迅捷躲开,凶恶地吼了一声。
“知道了知道了。”苏卿举着手后退,小声嘀咕,“你真的是我的猫吗?都不让碰……三妹妹是给你吃过饭了是吧?”
她目光不断往狸奴肚子上看,见是鼓起来的才放心。
不过苏卿自今日后便发现狸奴每日早出晚归,有时夜深了,它便从窗角窜钻进来,带进来的风中含有一丝浅淡的花香,她越发好奇狸奴跑去做什么,却苦于被禁足,只得每天早期目送它离开又大晚上等它回来。
这天晚上,狸奴还没有回来,天空忽然响起一声闷雷,惊得苏卿差点拿不住手里的书。
“下雨了。”她喃喃说着,便把手伸出窗外,一滴两滴的雨水落在掌心,紧接着大雨倾覆而来,她连忙起身关窗。
风雨交加中,屋门忽然被推开,仰月惊慌地闯进来:“小姐,夫人出事了……”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整个明暇院,苏卿手中的书应声而落。
地上积起的水洼被人踩得波光碎裂,大雨中充斥着人声喧闹,那片水洼恢复了平静,只有雨滴落在上面激起得涟漪,一双绣花鞋停在水洼前,青色的衣摆被雨漂湿,颜色便深下去,苏玉潆撑着一把油纸伞立在那里。
一颗猫头从她怀中探出来,苏玉潆低下头,抬手把他按了回去,淡声道:“毛会湿。”
林姨娘的院子出事了,苏玉潆把目光遥遥投过去,即便有苏相护着,也还是被周桑月得了手,她嘴角的嘲讽转瞬而逝,林姨娘被护得那么严实,周桑月是怎么得手的?
她站在院子外面,忽地踩碎了那片水洼转身欲走,一阵喧闹中,她隐约听到苏卿的声音,苏玉潆脚下顿了一顿,伞面倾斜,遮住了她半张脸,看不清那双眼睛中是什么情绪,青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殷衡再一次探出头,担忧地回望,苏卿于自己有恩,朝夕相处间他早已视对方为亲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