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室出来,校园里的学生差不多都散了,夜里浓黑,只剩天边黯淡的星辰。
昨天就是这个时候,她走在回福利院的小巷里,被一辆车直接掠上了车。回想起那一幕,还是让人心惊胆战。
她拉拢了衣领,低着头往前走。
突然,一道光亮在眼前亮起,她抬起头,一辆黑色的车头前,站着一个戴了帽子和墨镜还有口罩的女人站在她面前。
哪怕伪装成这样,她还是能分辨出是姜萸之。
她收回视线,闷声继续往前走,像是根本就没看到她。
“你想要什么?”姜萸之淡淡地出声,“你想要的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与其和那种人合作,不如和我合作。”
赵西西装作没有听见,连脚步都未曾停下。
姜萸之跟在她屁股上面,望了望黯淡的碎星子:“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吧。”她说。
赵西西并没有理她,也对她嘴里的故事并不感兴趣。
姜萸之也不在意,继续说:“有个人跟你一样,家境不好。她母亲生她时难产去世,父亲……因为公司被人陷害,其实也不算是陷害,说到底只是商业上的斗争,也有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可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所以父亲一时接受不了现实,丢下她跳楼自杀了。后来她被送到舅舅家里,说起来,可能比你在孤儿院过得还要差……”
赵西西的脚步放慢了几分,但她没有回头。
只是在心里想,再差,能有福利院差吗?
姜萸之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舅舅家有三个孩子,多一个她就多一张嘴。寄人篱下的感觉不好受。她每天都吃不饱穿不暖,到十二岁,鞋子还穿着七岁时的布鞋,鞋底被磨破了,憋得脚指头都变形了,到现在脚上还有磨灭不掉的茧。”
“其实她父亲的朋友一直在背后资助她上学,但是除了学费,其他都被舅舅一家克扣了下来。她只能看着哥哥姐姐们吃零食,舔嘴唇;看着他们穿新鞋子,自卑地把想要把脚缩到身后;看他们买了新的电子产品,她却只有一块父亲送的电子手表……”
“我一直觉得比起不幸,是当身边的人都和你一样,你只是觉得生活不好过,老天对你不好;可身边的人和你不一样,我觉得你应该明白那种感觉……”
姜萸之顿了顿,深深地看了一眼赵西西:“好像整个世界都将你遗弃了,你什么都没有,你会不甘,不忿,偏激,绝望。”
赵西西也有过一段寄人篱下的日子,所以她很能明白那种感觉,自卑,难堪,羞耻,压抑。
但也是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会比福利院差了。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和姜萸之并肩行走了。
“不过你知道生活带给女孩的是什么吗?”姜萸之突然扬声,连语气都轻快了一些,“可能是她天生乐观的心态吧,虽然成绩不好,但朋友很多,没人会嫌弃她的家庭和出生。她自己也过得开心洒脱,如果没那次意外的话……”
姜萸之停下脚步,偏头看着听得认真的赵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