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姐姐。”陆子慎并没有完全应和着常宁的话,“每天都在想,无时无刻都在想。”
他这般忽然的甜言蜜语,让常宁有一瞬间的愣住,似乎没想到原本瑟瑟缩缩的少年,如今也会说出如此让人脸红的话。
她蓦然不知该再接什么了,手僵硬的停在陆子慎的头上,全然忘记了自己适才还问他的事情。
头上轻柔的抚摸消散了,陆子慎有些不满的蹭了蹭她的手,却见她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便回头抬眸看着她。
女子的眸中神思涣散,没瞧他。
陆子慎有些恼,起身双手支在轮椅两侧,身子前倾低眸注视着常宁,语气嗔怪:“姐姐,你在想什么?”
忽然及近的声音让常宁回了神,却发现少年不知什么时候靠的这么近了,让她整个人呼吸一滞,身子就猛地往后倒去,直直的依靠在了轮椅背上。
“姐姐?你怎么不回答我?嗯?”陆子慎并没有打算因为常宁的姿势而放过她,反而是更为变本加厉的往前仰了仰,只装作全然不解的,眸子闪亮亮的看着她。
常宁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不自觉的就慢慢打量了起来。少年消失的这几日,眉眼间好像成熟意味更重了些,鼻翼也更为□□,薄唇微抿之时,满满的诱惑之感。
再瞧如今的这般的动作与姿势,看起来就像是陆子慎要亲她一般。她不自觉间便动了动喉头,然后不知为何,鬼迷心窍的把眼睛闭上了。
她感受到脸颊慢慢有温热的气息喷洒过来,掠过她的睫毛,扫向她的鼻翼,最后落在了她的唇上,有一缕发丝不轻不重的骚着她的脸颊,她吃痒,刚皱了皱眉便听到有一声低低的笑意道:“姐姐,这是干嘛呀?”
这一声低哑的问声令她醍醐灌顶,猛地睁开眼睛看向陆子慎。
少年仍是一脸单纯无辜的样子,许是瞧着她适才将眼睛闭起的时候有些迷茫,此时便歪着头与她眨着眼睛,静静的等待着她的解释。
常宁有点无奈。
他倒是忘记了那日是谁不分青红皂白将她扔在榻上了?忘记了是谁像只小狗一样咬了她的脖颈了?忘记了是谁手脚不老实意欲解*了她的衣带了?
如今就这般,在她面前装作不谙世事了?
她忽然有些气恼,不悦的鼓起双腮,将头侧向一旁,眼神也收了回来不再看他。
“姐姐……”陆子慎有些心慌,急急的问道,“姐姐,你是不是,还在为那日的事情,所气恼?”
他将这话说出,倒是让常宁开始了思索。
她确实应当与他将这些话说明白的,他还小,往后还有许多的路要走,而她不一样,她如今除了能玩弄些暗地里的权谋,再无半分用处了。
“子慎,你当知道,我是个废人,即便曾经风光无限,如今的我也只是个双腿尽毁,跌落尘泥的人。你如今在无相阁的局中,出了此局后无相阁不会亏待你,而我也相信,子慎有能力凭着自己走向更高的位置,而我,最后却只会成为你的累赘。”常宁将心里头的话说的清楚明白,把自己最痛的伤口剥痂渗血露给了他看。
陆子慎抿着唇并未说话,他看着常宁握着轮椅扶手的双手已经有些发白,却还在碾着骨节努力的隐忍着什么。
而常宁则接着道:“那日……那日是你年少气血方刚,我又没能适时的制止你,才教你又陷入了癫狂,不过不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吗,我们权当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往后你好好的,怡蓉水榭的东厢房很快就修整好了,随时欢迎你回来。”
常宁语气控制的淡淡的,说出来的话却伤人的很,每一句话都仿佛是在与陆子慎道别,就好像,往后相见困难一般。
陆子慎的心里一紧,不自觉的便冷了语气:“所以姐姐,这是在推着我离开是吗?”
常宁轻笑:“别瞎想,你我是姐弟,虽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但总归怡蓉水榭也是你的家,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若是还整日与你这般亲近,怕是不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般话来,就好像是在和自己赌气一般,想通过这样的办法来试探,他的态度。
可如此这般的自己,与她所想的远离陆子慎,却又背道而驰。
常宁觉着周身的气息慢慢镀上了一层冰霜,随即陆子慎的手伸过来将她的头转向他,那双眼尾猩红的眸子,便毫无遮拦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忽然有些慌乱,忙伸出一双手抚了抚他的眼尾,生怕他再次陷入癫狂,语气柔声道:“子慎乖,姐姐说笑的,你别当真……”
“姐姐,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不是那种普通的喜欢,是想把你一直留在身边的喜欢。”陆子慎依然红着眸子,伸手桎梏住常宁抚摸他眼尾的手腕,在她的手背上落下炙热的一个吻。
“我不喜欢旁人靠近你,不喜欢你分给我的东西与旁人一样多,不喜欢你的目光里总是将我当做孩子。”他嗓音嘶哑,语气喃喃的道,“我不小了,马上过了年,我就十七岁了,再过三年就是弱冠,到时候姐姐*给我赐字,我永远陪着姐姐,不好吗?”
他越说起来,语气就越发令人害怕:“我不想要离开姐姐,从来都不想,若是姐姐真的心中有喜欢的人了……”
“那姐姐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去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