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林氏的作妖,常府中鲜少的欢快,就连往怡蓉水榭那头去洒扫的丫鬟小厮都多了不少,听到能给大小姐治腿的消息后,连跑带颠的跑去告诉给了陈氏。
陈月云彼时也正在院子里头搓手等着,那破落老头进了怡蓉水榭,常宁又双腿不便,被人欺负着了倒也不好,偏还不让人进去,着实急坏了她。
当听到小厮传来的消息时,陈氏母女都滞愣了好半晌,然后陈月云才连连拍手笑道:“好着好着,大小姐的腿若能治好,可真就是我们常府的一大喜事了!”
于是乎,即便是主君不在家,陈月云也当机立断的将齐松林奉为座上宾,要什么药材、多少人手、注意些什么,统统都听着由着,一时间倒是教常府忙了起来。
当然,常宁自然是心里最喜悦的那一个,她有些慌乱的搓着手,听着齐松林给她说的一些规矩,若是浸泡药浴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云云。
少有半年,常宁都没觉着如此忙碌过。
她心里攒着喜悦想要和陆子慎说上一说,便将焦急都过给了守着她的无相阁成员,面上隐隐都是藏不住的笑意,问着他们可知现在状况如何,第一次竟将无相阁的阁员给问了个烦。
常宁*也不恼,只是兴高采烈的让小寒将曾经她穿过的兵甲拿出来,自己用着帕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的珍宝一样。
然而直至红日西垂,却依然没能等来宫里头的消息,父亲也一直没回,这才叫常府的人慌了神。
传言有好事的人去宫门口瞧上一瞧,却见宫门紧闭,数百锦衣卫持刀坐镇,将里头的消息围的是水泄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一人知晓。
可改变不了的事实是,今夜过后,要么血流成河、素清党羽,要么改朝换代、新王登基。
而无论哪一种,都将是对大燕一次彻底的改变。
此时的皇宫内,各宫娘娘早已经被禁锢在自己的寝宫,早朝而来的大臣们也被御林军看管在御书房,唯有言婉之与苑子成,一脸狼狈的跪坐在内室的地上,心如死灰的望着陆子慎与无泽。
“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已经拿到了,再留着你们两个,没什么必要。”陆子慎将玉玺拿在手里把玩,然后随手扔给无泽,笑道,“接下来是属于你自己的恩怨了,苑子成这个名字,如今你不要也罢了。”
说罢他转身走出内室,继续去处理宫中现在的局面,独留无泽一人呆滞的拿着玉玺,脸上满是不知所措。
苑子成……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不叫无泽,真正的名字是曾经最受大燕爱戴的陛下、他的父皇亲自赐的名——苑子成。
他初次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还很愤怒,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和左使好好布局,迟早有一天,一定要让罪魁祸首受到应有的惩罚,然后将属于自己的名字抢回来,昭告天下。
可如今真到了这一步,他却有些迷茫。
苑子成这个名字,代表的到底是他这个人,还是这个身份呢?
若还一如刚刚赐名那时,苑子成代表的就是他自己,是一个被父亲爱护着,然后倾注心血养育着的孩子。
现在看来,这也不过就是一个身份,一个代表着如今大燕朝政落入谁手的身份。
他可以叫苑子成,别人也可以叫苑子成,真的苑子成和假的苑子成都不会有人在意,而真正在意的,在意的却也不过是他这个人罢了。
无泽长呼了一口气,将玉玺揣入怀中,然后看着言婉之慢慢将衣领扯开,露出了一截红色的胎记。
“言婉之,这么多年,你也该醒醒了。”无泽启唇,“大燕的朝堂终将物归原主,苑氏的子孙也终将重新归顺,你自己所营造的一切美好景象,就在这时烟消雨散。”
言婉之有些疯魔的摇着头:“不可能的,那个孩子,我都杀了他了,怎么会没死呢?怎么会呢?”
无泽的手微微滞愣,随即缓缓闭眼,语气悲凉,将这么多年的辛酸与隐忍化作了一句话:
——“善恶终有报,这些话,你去问我父皇吧。”
第64章结局子慎……待你弱冠,我们成婚吧………
这是大*燕最惊心动魄的一个新年,就在大年三十的这天早上,朝堂终于彻底的迎来了洗涤,改朝换代、新王登基、新年即至,皆赶在了一起。
皇宫外头早早的就围上了群众,正午时分宫门大开,认了新主的朝臣满面春光的踏出宫门,拒认新主的朝臣……
都被陆子慎杀了。
彼时陆子慎面容无常的擦着满是鲜血的手,淡定的指挥着无相阁阁员,将这满殿的尸体清理出去,然后朝着史官缓缓开口:“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一字不落的,写在皇榜上。”
史官双手都在颤抖,看着陆子慎满手的鲜血哆嗦着道:“皇皇皇榜是由由……由太史院写写……”
“我让你写,你就写。”陆子慎满脸的不耐烦,“写错一个字,我断你一根手指。”
史官满脸的欲哭无泪,只能极力的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提笔开始写皇榜。
“今承正统,皇室肃清,兹有言氏扰乱朝纲,辅佐假帝,置百姓于不顾,置血统而不为……”
这张盖有玉玺的皇榜,不过三刻钟便贴在了宫门口,上头声词凌冽,先是控诉了言婉之曾经蓄意谋杀先太子,后又说了怎样和玉骁关控制的假皇帝,最后才提及,最正血统的先太子顺天归位,不日将会登基,届时必然整顿朝堂、大赦天下,给黎明百姓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