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将饭碗放在桌面上,打开背包随手抓了一包湿纸巾准备四处擦一擦,从床着手,可反复拭了四五下纸巾上都还是白的。
屋内打扫过,很干净,只是旧。
何遇想起了川昱那句漫不经心的“随便挑”。
嘿,闷骚型,真有意思。
(二)
何遇的车就停在院里,两三个小时里眼镜已经上了五趟厕所。
辛干找到蜡烛给何遇送去的时候撞见了老张蹲在车尾,他嘴里叼着一根干草“啧啧啧”个没完。
辛干喊道:“叔?”
“啧啧啧……”
“叔?”辛干又喊了一声。
“你说说,这样的一部车得花多少银子?”老张问道。
出来第六趟,眼镜终于停住了。
“银子?嘻嘻嘻。”眼镜单纯觉得这个说法好笑,也凑了过去。
老张抿嘴舔了下唇上的裂纹,无视他俩,算命先生般翻了翻眼皮:“非承载式车身、梯形大梁、全时四驱、4matic系统、前中后三把机械式差速锁……知道吗?遇到事儿的时候,即使你的车轮里有三个都在打滑,你都可以只靠剩下的那个车轮来摆脱困境。啧啧啧,这车,真够劲!”
“厉害啊!叔,差速锁都被你给看出来了!”辛干听得一脸崇拜。
眼镜也蹲了下来,问道:“老张,那你说说,这车得多少钱?”
老张想了想,将手机上的搜索页面按熄,煞有介事地伸出两根手指点了两下。
辛干将嘴张成了一个鸡蛋大小:“二十二万?”
老张没应,眼镜咽了一下口水。
川昱拿着一张区域作业地图从屋里出来,瞥了一眼蹲成环形的三个人和身后那辆车,淡淡地说:“二百二十万,中国配额64台。”
“那女人是疯子吧!”眼镜叫了出来,一副夺“妻”之恨不能报的表情。
老张一把将他按下,眼镜脸上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嫉妒啊嫉妒,高兴了小半年等队里下补贴也只敢看看三四万的二手众泰。他将手搭在身旁的那只车轮上,摸了摸,作势又掐了一把,像跟喜欢的女人抚腰诀别,总想留个记号一样。
“早知道我跟洋金去接她了,没准儿能开一把。”
眼镜稍歇口气儿又接着呢喃:“洋金啊洋金,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