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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遇瞧了瞧辛干的个头,看得出待遇是不大好。

“你能吃苦。”

“当然,我阿爸说我是浑善达克的儿子。”辛干愉快地拍了拍胸脯,何遇瞥见了他手上大大小小的茧子,听他又问道,“何遇姐你是哪儿人?”

“户口本上是北京。”

“我知道,毛主席的老乡。”

“他是湖南人。”

“哦,我还以为毛主席是北京人,三哥的爸爸以前总说工作做得好不好北京知道。”

浑善达克是京津冀的主要沙源之一,这话没错,可何遇的注意点却落在了别处:“他爸爸?”

“嗯,以前的队长。”

“生了三个?大哥、二哥、三哥?”

辛干听了直乐,用手捂嘴还透出了一长串“咯咯”声。

何遇觉得他一时半会儿止不住,起身从包里掏出装吸管的密封盒,取出一支探进碗里吸了一口,出乎意料地好喝。

辛干不笑了,坐在长凳上看何遇吃东西,前一秒手撕牙咬,后一秒又像小孩一样用吸管吸。

何遇不在意,喝完碗里的羊奶又用筷子挑起泡软的饼吃了。

她吞下最后一口时,辛干的脸从耳尖红到了脖根,饼是他烙的,吃光了是客人对他厨艺最好的认可。

何遇没发觉,用纸巾擦净了吸管。

“辛干,辛干。”

听到外面川昱叫了他几声,辛干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何遇姐,我走了。”

何遇点头,他顺手将碗也收走了。

他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敲了一下门板冲何遇用手指在空中划了三道,是个川字。

“有次张叔偷偷给三哥做媒,那个姑娘来队里见了他一面之后死活不肯走了。三哥听说这姑娘在旗上教书,就拿着队上新发的宣传册叫人给他念,念得人家姑娘嗓子冒烟了还指着自己的姓氏问她这字是不是念三,人家姑娘愣是水都没喝就走了,嘿嘿……”

辛干说完一溜烟儿似的窜出了房门。

何遇后知后觉地抿嘴笑了一下。

入夜又降温了,她紧了一下身上的冲锋衣,起身关门时,瞥见一轮透着寒光的月亮正挂在空中,川昱立在院子那一头站得笔直,低沉地冲辛干喊了一声:“过来!”

何遇觉得,他的声音像风息。

(三)

第二日。

太阳升起来了气温就跟着回升,但还是冷。

眼镜把两把铁锹绑上马背的时候,看到了马嘴里“呼哧”出的白气足有半丈长。

他一边系绳结,一边跟马说话,讲到“马各有命,你毕竟吃了我的草”这句时,马头一扭撞了他一下。

眼镜退了两步指着马训道:“尼尔,好啊,好啊,脾气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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