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被这乍然的一拥吓着了,不由得抖了一下,起势挣扎。
川昱却顷刻撒了手,何遇没站稳摔在了自己挖的沙坑里,坑口宽敞,翻身就能爬起。可她没立即起来,而是红着眼睛朝他掷了一把沙:“我弄死你!”
第一次有男人揽着她的腰说那种话,她咽不下这口气。
沙土颗粒细小,川昱下意识地用胳膊挡了一下眼睛。
何遇逮着这个机会爬起,一把掐住川昱的脖子,他借势向后倒去,两人一同扑进了沙里。
她被震了一下撒了手,再想有所行动时却被川昱翻身一把攥住了两只手。
利落精准,几乎与旅馆里擒住她的动作一模一样,只是现在她卧在沙上,比那天黑灯瞎火更难堪几分。
川昱半蹲着俯视她。
何遇觉得受辱将头偏过去,他非伸手去扶正她的头,说道:“我错了,那天不是有意的,行不行?”
他的语气平平稳稳的,听着倒真心,可这个动作实在欠扁,何遇不松口。
川昱又说:“你说你何必跟我怄气呢?我就一大老粗,在这儿干活别说女人,母兔子都见得稀,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城里的女孩子相处,做得不对的,您多包涵,漂漂亮亮来,潇潇洒洒走,咱不折腾了行不行?”
他说话时眉毛舒展,一双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像一张绝佳的特写。何遇听了一耳朵顺耳的话,说:“松手。”
川昱松开了,伸手去拉她起来,她没接。
他说:“走吧,吃饭了。”
何遇一骨碌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查看相机有没有磕着碰着。川昱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像是防备着她什么。
何遇觉得好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怕。
她举起相机想拍下他脸上的紧张,却从取景器里看到几个黑黑的影子。
“川昱,那是什么?”
他侧身朝她指的方向看,远处的沙丘上一行人极其缓慢地挪动着:“背包客吧……”
何遇调整了一下焦距,看清楚了。
“好像,有个女人受伤了。”
(三)
话音刚落,川昱便飞箭一般地跑了过去。
何遇往地上干啐了一口,也跟了过去。
“黑影”一行五人,四男一女,都穿了统一的蓝黑色扛风防寒服。受伤的女人走在正中,由一个留络腮胡子的男人和一个小平头搀着。
看样子她的伤在腿上,症状不轻,川昱才凑近就闻到了风里的血腥味儿。
这时,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一个墨镜男看见了川昱,一抬手叫停了队伍。
川昱看对方脸上颇有戒备,便放慢了步子喊:“我是这边的固沙员,你们有人受伤了,需要帮助吗?”
几个人轻言轻语地嘀咕了两句,为首的墨镜男答:“不用不用,只是一点儿划伤而已。”
“海哥……”
受伤的女人喊了一声,墨镜男回头看了她一眼,神色不清。
川昱说:“晚一点儿可能会下雪,伤口没处理好再引起冻伤怕是走不了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