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
知道她才去镇上洗了澡,扬她一身沙不厚道,川昱走到水泊边用那块手巾过了两遍水,半蹲在帐篷外,主动寻着她讲话了。
“给,你擦擦。”
他不擅长道歉,也不擅长哄姑娘,只拉了一点点拉链将那块湿润的手巾递进去,半晌儿,里面亮起了一束暖白色的微光,应当是手机照的。
何遇还没接,川昱便伸着手在帐篷外坐下等她。
他说:“这儿的沙挺干净的,不像在路边,有时候会有开车过来旅行的人拉屎拉尿,有一次跟老张去搬草种,半路看到一摊……”
“不会唠嗑别硬唠,你存心恶心我啊?”何遇在帐篷里回他。
川昱笑,感觉到伸进帐篷的手掌动了一下,她将手巾拿走了。
隔着一扇篷布,何遇仰面擦净了脸上的沙尘。在篷外能看到一个光影,川昱将手缩回来,盯着她纤长的颈影打开水壶喝了一口。她看起来就像一只整理羽毛的金丝雀,有种与浑善达克不相宜的雅致。
“喏。”在他看得入神的时候,帐篷拉开了一点缝,透出了一点儿光,一只手伸了出来,握着他擦惯了脸的手巾。
“再拧一把来。”她跟他这样说,像正带着小怒气支使着一个亲密到无须客套的人。
川昱说“好”,起身又走去了水泊边。
何遇准备擦身了,刚才的飞沙顺着领口落了不少进她衣服里。
川昱洗了那块手巾往回走,无意看到朦胧的帐篷里何遇脱下了外套又伸手解开了后颈上的系绳,合理的、诱惑的……他赶紧挪开了视线,可那段曲线就像刻印进了他脑子里,一直在他眼前回放。
“川昱。”她在帐篷里喊他。
川昱说:“来了。”
何遇接过重新伸入帐篷的湿手巾,很奇怪,温温的。
或许是等待的间隙里身子被吹凉了的缘故吧,她没多想,迅速擦净了背脊与胸前的细沙子。
“抓到那伙人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她将羽绒服拉链锁紧,原谅他了,握着那条手巾探出头。
没有回音,外面已经完全黑了。
“川昱。
“川昱。”
“咳——”稍远的地方他咳嗽了一声。
何遇用手机照向他,看到他坐在十余米外的一块平地上,半屈着腿,看不清表情。
她将光源晃了晃,川昱抬手挡了一下眼睛,说:“早点儿睡吧。”
“你不睡?”
他指了指身后的那座沙丘,示意自己要听着动静逮人。
何遇没再说话,从帐篷里钻出来,关了手机光源。
两人沉默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