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出声,星光洒了一点儿进帐篷。
何遇睡得正熟,勾着嘴角,很得意的样子。
原来是说梦话。
川昱觉得好笑,莫名其妙地用手轻弹了一下她的鼻子,她的嘴角立马放平了,人往保温毯里缩了两下,只露出了一个额头。
川昱取下那条毛领塞在毯子的空隙处,跟她说:“晚安。”
“急什么?还早着呢。”
一个人声从沙丘另一侧传来,川昱立马警觉起来,沿着沙丘的遮掩迅速摸了过去。
(三)
“这次我可把话说在前面,以前的那些账他要是不结清楚,这次的货我可就直接送到肖老板那儿去了。
“您行行好,老谈感情就没意思了,上面下面的人都等着开饭呢,我就是个跑腿的。
“笑话,没货我能跟你扯吗?一个夹子还没起,手上嘛……”
川昱趴在沙丘侧边的一丛干草旁,看到远一点儿的地方停着一辆车,一个包裹严实的人正提着一只半米高的笼子,一边往设陷的位置走,一边打电话。
那人个子不高,身体强健,声音粗犷但调子上扬,无法精确地区分男女,也看不清他笼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不信?你听听。”
那人突然停下步子,将笼子往地上一放踹了一脚。
“咣——”笼壁受到撞击颤动发声,与此同时,川昱听到了两声受惊过度的“哈哈”叫。
是大鸨,或许还有一只别的什么鸟。
川昱心头一紧,那人却拿着电话笑了起来:“挂了,小刀,记住我的话,钱到位了,什么都有得讲。”
那人又将笼子提了起来,望着设陷的位置,看到了摄影组留下的那顶帐篷,愣了一下,朝四周瞅了瞅。
川昱将身子伏得更低一些,鼻尖凑到了地,滑了半口沙子进嘴里,他没吐,大气都没敢出一声。
观察了小半分钟,那人似乎已经确定了这只是个被弃置的东西,便又提着笼子往陷阱边走了。
一个、两个……那人挨个查看陷阱,即便是长了矮草的地方,沙土也很蓬松。
川昱没有急着扑出去逮人,而是一直埋伏在邻近的丘上。
人只要盯住了就跑不了,但如果陷阱没起完,除了他们,可能就再也没人能确保排干净了。
果然,在那人检查过那一串兽夹后,他又从稍远一点儿的草丛旁起出了两只隐在沙里的铁笼。
大鸨喜食植物嫩根嫩芽,入了十月,植物的小芽也匿在沙下等回暖了破土,这个陷阱便是瞅准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