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干听了“呼哧呼哧”地笑个不停。
老张也笑,挑出钥匙圈里的小锉刀割开了布口袋上的棉线,一些棕黄色的圆亮草籽从里面滑了出来。
眼镜赶紧揪住袋口:“当心当心,别撒喽。”
辛干说:“这个好,这个拿去喂雀子吃,何遇姐不恶心。”
何遇也说好,刚要问具体是什么植物的籽儿,眼镜笑起来了,朝辛干说:“你说好是因为终于有人给你消灭证据了吧?”
辛干嘴角一沉:“滚滚滚,臭眼镜坏嘴没好心。”
何遇一看有故事,撇着头看他起哄。
川昱从房间里走出来,也逗辛干:“怎么了这是?谁又擅自动我们的小姑娘牌草种了?”
一堆人跟着笑,辛干熬不住了,精黑的小脸憋得赤红:“三哥,你也这样!”
川昱伸手搓了一下他的头:“行行行,我不说,我不说。”
“嘿,队长不说我说,这包草种啊,是我们辛干同志跟植保店的——”眼镜故意抬高声调将话音拖得老长,辛干不好意思,臊着脸冲眼镜扑了过去。
眼镜往左辛干也往左,辛干往右辛干又往右,原地避了两三下后,两人追跑着出了院子。
余下的几个人看着好笑,川昱顺势取代了辛干的位置蹲在了何遇身侧。
何遇问:“这包草种怎么了?”
川昱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摊在她跟前:“你摸摸。”
何遇在他手上拈了一撮,没潮没霉,看不出什么差错。
她不解地看了看川昱和老张。
老张也腼腆地笑了笑:“那你闻,闻了你准知道。”
何遇照做,将手上的草籽放在鼻下嗅了嗅,依旧没什么发现。
川昱笑了,将抓着草籽的手发力一握,手上的草籽被挤压得“呲呲”响了一阵,再摊开在何遇鼻前时,她闻到了一股烤制谷物特有的油脂香。
“熟的?”她有些诧异。
川昱点头:“半生半熟的掺在了一起,从颜色上分不出来,熟的草籽又萌不了芽,所以一直搁在那儿没用。”
“小姑娘骗辛干买的?真傻。”
不是责备,她的评价里夹着几分懂味知情的调笑。
川昱说不是,又跟何遇讲:“九月底的时候,分了辛干去旗上的植保店领草种。刚交接完,人家后院失火了,辛干慌了,丢下种子包赶紧就冲去了后院帮忙。他动作快,把植保店老板的小闺女及时从屋里拉了出来。人家姑娘感恩,想拉他留下吃饭好好道谢,他脸皮薄,扛上种子袋就愣头愣脑地跑了。回来之后觉得背上烧得慌才发现是他随手把种子包扔在了人家炒瓜子儿的大铁锅里,麻布袋厚实没烫破,里面的种子倒烤了个五分熟。他背着草籽跑回来,自个儿背上的皮也被那个麻布袋烫红了。人家打了好几次电话道谢,又亲自送了补的草种和烫伤药过来,他倒好,每次躲得比兔子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