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袅心里一甜,她轻柔的笑笑:“其实我也不太在意这些,左右不过是我自己亲情缘薄。不过他们这一回这样热心,恐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她想起虞阮朝三暮四,钓许多男子胃口的脾气,又想到除夕那日,她眼睛都恨不得贴到陆子都身上的模样。
虞袅不由挣开了陆子都的手,语气含酸道:“我算是知道他们为何这么积极了!不就打量着等我没了,便讨好你吗?虞阮怕是想你想得抓心挠肺的,除夕夜还一直说想同我们去玩呢!我看她是想同你玩吧?”
陆子都看她冷着一张小脸的样子,忍不住亲了一下她的鼻尖儿,愉悦的低笑起来:“你吃醋了?”
虞袅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忙不迭的否认:“胡说,我哪有吃醋?”
陆子都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凑近虞袅气鼓鼓的脸颊边闻了闻,一本正经的点头:“确实有股镇江香醋的味道。依我看,今年河东道的特产镇江香醋不用上供了,我闻闻我家的惜奴,就觉得已经够酸了。”
虞袅羞恼,扭头飞快道:“我不理你了。”
陆子都听了,连忙道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瞧我这嘴巴,它可真不会说话。袅袅别不理我,既然你不想见他们,那不见就是了……”
王保卿瞧着往日表面风光霁月,温柔雅致,实则脾气不大好的皇上又开始低声下气的道歉,心里已经一片平静而沧桑了。
因为这低伏做小,低声道歉的样子,他看了太多遍,都把他给看麻木了。
自从这位女菩萨进宫后,皇上头疾像是不药而愈一般,外出时就装得忧心忡忡,满脸风雨欲来,一旦下朝回宫,又春风拂面,温柔无比,让他日子都好过不少。
不过这变脸的速度,与之前皇上总带着一张温柔宽和的假面具的情况,可以说是异曲同工了。
眼见两人闹着又和好,甚至虞袅还怕自己不见父亲,会惹得人说陆子都不近人情,便主动说想要见虞植和虞阮。
说着说着,皇上又如同那些毛头小子一样,一下悄悄牵一牵虞小姐的小手,一下又玩一玩她的头发,更甚至于趁她不备便偷.香一二。
王保卿看着,深深只觉得自己不应该留在殿里守值,而应该呆在殿外吹风。
因为他太多余了,这种多余感太浓重了,以至于他站在一旁,总感觉自己手足无措。
虞袅打算要见一见虞植和虞阮,于是她乖乖躺到一旁的床榻上,做出一副病殃殃的模样。
陆子都见了,立即对王保卿道:“既然他们都上折子了,朕也没道理不让人家来。你直接去虞府请人,也算给他虞植面子了。”
王保卿连忙躬身道:“老奴立即去传虞大人觐见。”
陆子都摆手:“去吧。”
王保卿出了内殿,呼吸外面刚下过雨的湿润而清凉的空气,他顿时气朗神清。
“还是出来比较自在啊,我在里面,总感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他低声说了两句,很快就出宫去了虞府。
虞植和虞阮没想到他们今日便可进宫,两人讨好的请王保卿坐在花厅里后,又快速换了衣裳,随他进宫。
一路经过午门,走过金水桥,穿过宫廊之后,王保卿对他们道:“皇帝正在殿内批阅奏折,小姐正卧床养病,我进去通报皇上一声,你们稍待一二。”
虞植连忙拱手称谢:“有劳王公公了。”
王保卿和气的笑了笑:“不用客气,谁让虞大人是小姐的父亲呢?”
他进去通报片刻,随即又出来传唤:“好了,你们进去吧。这几日皇上心情不佳,小姐需要又静养,你们走路说话动静轻一些。”
虞植忙道:“下官知道了。”
虞阮朝他欠了欠身,便随着虞植进了宫廷。
她是第一次进紫宸殿,心情十分激动,便低头而行。
脚上踩着昂贵柔软的外邦上供的地毯,走至庭中,同虞植跪拜时,虞阮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陆子都,随即又低头道:“臣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两位无需多礼。”陆子都继续批阅奏折,头也不抬头道:“赐座,上茶。”
“多谢皇上。”虞植同虞阮在下首坐下,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虞植想到今天的目的,还是忍不住道:“不知小女身子如何了?皇上可否让我们见一见她?”
陆子都这才抬起头来:“她日日惊恐不安,不能安睡。今日喝了安神汤后,这才睡了一会儿,你们来得不是时候,朕怕你们吵醒了她。不如你们等等,等她醒了,再去看望。”
万万没有想到来看望虞袅,却碰上了她睡着的时候,虞植笑了笑,只能说:“那等她醒来,微臣再看看她,否则微臣心中担忧,亦是日夜不能安寝。”
他看了一眼虞阮,朝陆子都道:“今日微臣的小女儿也来看她的姐姐,她们姐妹一向亲和,向来无话不说,无话不谈,有她陪伴,袅袅的病定然能好得快。”
“虞卿所言甚是,生病时有家人陪伴,自然能好得快些。”陆子都将视线转到了虞阮身上,对她淡笑道:“虞二小姐吗?你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虞阮这几日一直在私下里练习虞袅沉思、微笑、哭泣时的神态,甚至还练习了好几次她走路、坐卧的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