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气他不爱惜自个身子,打算不理他的,可一想到齐邯刚才的憔悴模样,又忍不住的心疼。
齐邯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低声道:“可我去岁答应你了呀,只这一次而已,不会有事的。”
在沙场的时候,也曾有过几日不曾睡,只敢阖眼小憩片刻的情况。
为了战事尚且如此,为了她,便更不值当什么。
只是到底是有些欣喜的,欣喜她的在意,欣喜她流露出来的心疼。
车架到了西市附近后,虽有侍从在旁边驱散,却也走不动了。俩人只得下车走进西市。
齐邯先行跳下车,而后转身向她伸出了手。
萧神爱从车厢里弓着腰出来时,便看到那青年站在烛火下,一身獬豸纹绯色圆领袍隽逸出尘,腰间蹀躞带尽显风流。那人肆意朝她笑着,眸中虽有无数星光,却又仿佛只承载了她一个人。
萧神爱也跟着弯了弯唇角。
“齐邯。”她同他撒娇,“我想吃露华斋的松黄饼。”
松黄饼是以佐以蜂蜜烤制出的点心,或许是露华斋所用的蜜不同,松黄饼格外的香甜些,在长安城也算是小有名气。
每日都排了老长一条队,在这上元日,更是排到西市门口来了。
说着说着,萧神爱拽住了他的衣袖。
齐邯怔了一下,随后眸中泛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好。”说着,他一下子将少女的手握住,借着宽大衣袖的掩盖,牢牢抓着不放。
萧神爱睁大了眼,尝试着往回抽,但手却被那人给拽紧了。他常年习武,手心略有些粗粝,滚烫的温度这次没有半片衣料阻隔,就这样游走至她身上。
凤鸣阁三楼雅轩,萧晗坐在窗边观景。
轩窗半敞着,明月的光辉由此照入。
萧晗手中执着一个白玉小盏,动作轻而缓的晃动,浮着几分淡绿的酒液在盏中流转。
“吱呀”一声,门扉被轻轻推开,林易入内禀报道:“殿下,谢相来了。”
“请先生进来。”萧晗犹似梦中惊醒一般,放下酒盏,起身去迎来人。
谢顺之着一身大氅缓步入内,避开他的礼数,回了个礼:“殿下近日身子可还康健?”
萧晗掩唇轻咳了两声:“还是老样子,劳烦先生挂念。”
谢顺之曾任太子太傅,按礼数,萧晗该称他一句师傅,执弟子礼。
当年也是个叱咤政坛的人物,如今手中实权虽被分走大半,明面上还是一省之长的中书令。
人称一声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