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接过那个精致的小食盒,萧神爱突的忆起了从前。阿姆作为她的傅母,职责是教引她的礼仪和品行,其实是不需要给她做点心的。
但是每当她想吃什么的时候,阿姆却还是会去给她做来。
见她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王夫子眼中也不禁浮现了笑意。
她同小叔子虽住隔壁,儿子如今也在府上,多年不见难免生分,弟媳又跟她差的年岁多。
一个人在家中待的烦了,闲谈间,霍皇后说起女学缺个教授管家理事的夫子,她忙不迭的便应下。
不但能经常见着萧神爱,还能时不时的见着女儿。
哪还有比这更好的差事?
“阿姆。”萧神爱扯了扯王夫子的衣袖,犹豫问道,“刚才走过那几个,是什么人啊?”
见她好奇,王夫子解释道:“为首那个你识得,是弘文馆的钱学士;着浅绿色公服的,是国子监的周主簿;那着深绿色公服的,则是国子监的宋国子助教。”
萧神爱拉着她往外走,一面装作不经意问道:“那宋助教名字是什么呀?我总觉得他面善。”
王夫子笑了笑:“你觉得面善也正常,宋助教的父亲是宋中书侍郎,你该唤他一声表叔的。”顿了顿,担心她分不清楚,又补充道,“他名唤宋晖,表字伯昭。”
轰的一声,萧神爱脑海炸裂开,她怔然抬起头,喃喃道:“伯昭么。”
她回想刚才那男子的模样。
皮肤略白,脸上蓄须,公服穿在他身上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很普通的中年男子模样。
她又想起了阿耶。
姿容俊美,冷傲孑然,前两年突厥使臣见了他,误以为是神人降世。即便只是随意坐在那,也能吸引走所有人的目光。
萧神爱抚了抚心口,想让自己的心神定下来,却发觉那处不断跳动的地方,无论如何也安抚不了。
她悠悠吐了口气。
王夫子悄悄她的眉心,好笑道:“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呢?”
萧神爱摇摇头:“阿姆,你不懂。”
王夫子反正想不明白她哪来的气可叹,又随着她走了一段后,推了推她:“快回去吧,早些把功课做完。”
“我在学堂里就做完啦!”萧神爱撂下一句话后,匆忙跑出了女学。
午初的日头炽热,雀鸟不再发出鸣叫,叶子仿佛失了水般,焉耷耷的挂在树梢。
早上传来稍嫌轻薄的牡丹纹碧罗衫子,此刻却觉厚重。
齐邯看着那急匆匆出来的身影,立时迎了上去,无奈道:“跑这么快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