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邯看了眼天色,握着缰绳的手背青筋暴起,沉声问道:“郡王今晚何不趁乱……”
“不够乱。”萧衡笑了笑,声音却字字带刀,叫人不寒而栗,“你也还未完全掌握左卫,直接和吴王的人对上,伤亡太过了。”
吴王世子到底是吴王的嫡长子,他来收编吴王的残部,比谁动手都更省心一些。
然而吴王的部下自然是随了吴王,不会多敬重这位世子。短短这些时日,又不能叫吴王残部完全归顺于他,他们两方就能自己斗得焦头烂额的。
许是感觉到几丝危险的气息,身下骏马不安的动了起来。
这匹马平日在他手上最为温顺,若非有异动,绝不会这般自作主张的想要冲出去。
齐邯伸手拍了拍身下骏马以作安抚,却是暗自叹了口气。
萧衡说得确实没错,他入左卫也才几个月,没被收服的大有人在。便是今晚平叛,他也只带了能信任的人,大部分还是原来的旧部和齐家部曲。
吴王率着几个儿子和部下,手执火把,骑着骏马往太极宫狂奔而去。
“阿耶,快到宫禁了,咱们是直接杀进去么?”城阳郡王兴奋地问了一句,“那祖父和伯父……”
吴王沉声回道:“刀剑无眼。”
城阳郡王骑着□□骏马飞驰,回首应道:“是——”
话音戛然而止,众人只见面前一股血泉喷涌而起,骏马载着人仍在继续飞驰着。待众人回过神时,才发觉城阳郡王的头被人砍了下来,身子正半挂在马上,欲坠不坠的。
吴王目眦欲裂:“谁……”
“阿耶!”吴王世子满面的鲜血,手中握着的大刀上也尽是血迹,“莫要再如此执迷不悟!身为人臣、身为人子,阿耶怎可如此反叛祖父。儿子知道这些都是二弟蛊惑阿耶的,如今儿子已将老二就地正法,还望阿耶早早回头是岸!切勿再行有这般令人发指的行径!”
吴王紧急勒住缰绳,爱子被向来不喜的长子在面前斩杀,自个又被这逆子这般痛斥,刚才奔向皇宫时的心绪有多激动,现在则更胜百倍,他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就要栽倒下去。
“来人,将这孽畜……”
吴王世子能做出这事,自然是早有准备,他往后一闪躲开迎来而来的长剑,高声道:“阿耶执意如此么?若真是这般,可休怪儿子要大义灭亲!”
吴王是否愿意听他的话不紧要,他现在只是想将吴王归为乱党之列,自个才好行事。
哪怕是自家人的江山,登上这个位置也得讲究一个名正言顺。
“毛都还没长齐,就想反你老子了?”吴王缓过来后冷哼一声,便叫亲卫杀了长子,莫要再手下留情,声音也是冷沉如水,面目阴沉得可怖。
哒哒马蹄声响起,从道路右侧忽的涌出一列人马,将吴王世子团团围住,为首的将领骑着一匹玄色骏马,眉目冷沉。
“叛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