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门到整个院子里,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阎涛和两位男女同事又转移到了楼门口,慢慢搜索到了客厅。
分局的两个人一位是男警官,是技术员,另一位是女警官,都是程铁峰派来协助阎涛的,两位都是年轻人,唯阎涛的马首是瞻。
阎涛在春城警界已经有很高的知名度了,像程铁锋那样的老刑警都自愧不如,这些年轻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满了崇敬。
这样的勘查无异于大海捞针,大家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犯罪现场,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要是在平常,大家不过是走马观花式的走一下过场了事。
不过,今天好像不一样,不知道这位阎队是胸有成竹,还是他就是这种风格,他做的太细了,在院子里差不多就花去了一个小时,结果一无所获。
那位技术员不自觉的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了,肚子已经开始不争气的叫了。
恰好这个时候阎涛抬起头来,看见了技术员的动作,他想了想回头对跟在旁边的段文虎说:“段总,这里我不准备来第二次了,我们的两位小同事可能是饿了,能不能麻烦段总给司机打个电话,请他给我们买几盒盒饭,我们付钱。
“可能麻烦段总也得陪我们一起吃工作餐了,没办法,这里离市区太远了,要不请我们这位女同事和司机一起过去也行。”
段文虎苦笑着摇了摇头:“阎队,你这不是挖苦我呢么?是我考虑不周,大家都是为了我家的事忙活,一顿工作餐还能让你们掏钱?我马上安排,你们随便看吧,我还不相信你们么?”
说着,段文虎转身就想离开,阎涛急忙叫了一声:“段总,请等一下,您不能离开这里,这是规矩,您就在这里打电话吧。”
段文虎摇了摇头,去旁边拨打电话了。
年轻的技术员不好意思的说:“阎队,谢谢你,真不好意思,都是我多事。”
阎涛摇摇头说:“人是铁,饭是钢,到时候了不吃饭怎么行呢,你们还年轻,身体比工作更重要,现在我们继续工作吧,等饭来了再说,不过,今天恐怕要占用两位的休息时间了。”
女侦查员笑了:“阎队,我们虽然年轻,可也是刑警啊,没有那么娇气,这样的事情也是经常的,跟着你这样的领导工作很开心,你为大家想得真周到。”
阎涛笑了笑,没说什么,侦查工作继续进行。
一楼主要是客厅,餐厅,厨房什么的,地面上铺的是很昂贵的大块瓷砖,清理的很干净,整洁,基本没发现什么,到盒饭送回来的时候,已经基本勘查的差不多了。
简单的用过午餐,继续勘察二楼和三楼的卧室和书房,尤其对二楼的主卧,阎涛看得更仔细一些。
轻轻揭开床单,挪开枕头,阎涛用镊子小心地夹起一根根毛发,长得、短的、卷曲的,直的,被染过的,还有黑色的,他的细心比任何一个绣花女都有过之。
几乎所有能被找到的毛发、皮屑都被他收集到了那只塑料袋,然后还请那位技术员对明显可以的斑点用特殊的药水处理甚至直接用剪刀剪下,收集起来,这次,他没有一丝的客气。
看着那些斑点,和卷曲的毛发,年轻的女侦查员有些脸红,阎涛认真的看着她说:“看来你对这样的现场出的不是很多,这是工作,说不定什么东西就会成为案件的突破口或者定案的主要依据,所以,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女侦查员羞涩的点了点头:“谢谢您,阎队,您是一位好师傅。”
接近下午一点,勘查工作基本结束了,几个人围坐在餐桌边上喝着刚才司机买饭的时候带回来的饮料。
阎涛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段文虎,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在勘查现场的过程中,同时暗中观察利害关系人的表情,这为他屡破大案帮了不少忙。
虽然段文虎是被害人的亲哥哥,可是,像段家这样家资丰厚的商人的家族,亲情关系是要大打折扣的,很多利益关系可以冲淡他们之间的亲情关系,这是他的经验总结。
另外,他感觉这个案子不一定像最初想象的那么简单,也许不同的人在里面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刚才他就有所感觉,在主卧,他认真的提取物证的时候,他感觉段文虎有些紧张,这有些违反常理,被害人是他弟弟,办案警察越是细致,他应该感觉放心才对,怎么反而会紧张呢?
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其实,刚才在一楼的时候,他就特别留意了这张餐桌,这是一张大理石台面的长方形餐桌,非常宽大,长有将近三米,宽也有一米二左右,作为家庭用餐桌,简直可以用硕大来形容。
其实,阎涛要来被害人家里来看看,本来就有目的,从被害人的生殖器被单独切割一块来看,本案情杀的可能性很大,那么他的妻子马郁兰的嫌疑就不能排除。
再联想到,他的尸体被分割得非常整齐,每一块都恰好从骨头连接处分割,手法非常专业,而马郁兰本人则是一位骨科医生,这就更增加了她的嫌疑。
假设是马郁兰害死了她的丈夫,那么这座偏僻的别墅应该就是最好的作案现场,这张硕大的餐桌就是一张很好的分割人体的操作台。
刚才,他已经仔细的看过了餐桌的边边角角,擦得很干净,几乎一点油渍都没有,可是,他还是有所发现,不知是他仔细,还因为他使用了那盏手提的灯,那盏被他们支队的技术员宋波羡慕不已的多波段光源勘查灯。
这是一种新型的警用勘查设备,他是从省厅老同学那里弄来的,这种勘查灯可以根据不同的照射对象所反射出来不同颜色的光线,发现不同的物质。
刚才,在勘察餐桌的时候,他就有所发现,只是没有声张,现在,他不经意的用手指指向餐桌台面一侧,接近台面底部的位置,悄声对旁边的技术员说:“这里有一小块污渍,高粱米粒大小,呈淡黑色,也许是血迹,也许是其他什么东西,想办法提取下来,能做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