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夏天。
空气是灼热的,吸上一口就会烫进肺腑。日光钻进树的枝叶间,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圈。蝉鸣声实在聒噪,让靠在树上的夏油杰忍不住睁开了眼。
他抿了下唇,口腔里还残留着刚刚吞食咒灵的味道。
是苦的。
夏油杰想。
然后他的目光下移,看见了个还没到他胸口高的小男孩,愣了一下。
小男孩背着小黄鸭书包,棒球帽压住乱糟糟的头发。天气太热,他的发梢被汗水浸湿。
天是水洗的蓝,叶是浓郁的绿,他的眼眸是平静的黑。
那道稚嫩的童声划破了夏日的苦闷与沉寂。
“夏油杰?”
那是夏油杰和五十岚凛的初见。
“夏油杰。”
同样是喊他的名字,却并不是夏油杰回忆中那道声音。夏油杰抬起眼,压下心底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失落,嘴角麻木地提起,熟练地绽放出一个笑容。
他迎上乙骨忧太的眼神:“怎么了?”
乙骨忧太怔了怔。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哑了下来:“……我记得,他们说你走之前和五十岚学长关系很好。”
“五十岚学长知道你这样做吗?”
夏油杰想,凛的人缘还真是好。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句话夹杂了多少别的情绪在里头,只觉得自己仿佛又吞下了一个咒灵核,苦和酸被他咽下,混淆到血液之中,最后抵达心脏所在之地。
“他不是叛逃了吗?”
夏油杰说。
乙骨忧太陷入了沉默。
一直尊敬的前辈突然离开咒术高专,接着就被咒术界的那群老橘子们冠上了“叛逃”的罪名。乙骨忧太刚回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人呆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但五十岚学长并没有成为诅咒师,”乙骨忧太说,“他也不会成为诅咒师。”
夏油杰想笑,也确实笑了出来。
可是他的笑声听起来却很单薄。
“他是不会,没办法啊,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把他拉到我这边来。”
夏油杰像是在感叹:“我尝试过很多次——不要那样看着我,这十年来,我们确实有私下来往,而且还很频繁。”
夏油杰笑吟吟地说:“怎么?很惊讶吗?”
乙骨忧太没说话确实是因为惊讶。
但乙骨忧太并不是因为夏油杰说五十岚凛和他私下联系而感到诧异——说实话,他觉得,如果是五十岚凛,这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