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了,他从没这么舒坦过。
杨必归眉色一厉:“老贼!你!”
此时旁边一军士走来,反手直接给了杨必归一个嘴巴,将杨必归抽翻在地。
“胡总督忠心为国!你那个爹才是贼!你才是小贼!”
杨必归头晕目眩,嘴里尝到了血味,手一抹,尽是鲜血。
翘儿怒极,挣脱军士冲上前来扶住杨必归,转头死瞪这军士:“赵同!!我相公一向对你不薄,你反叛便反叛!打孩子算什么本事!!!!有种去打我相公?!!!”
“……”副侍卫长赵同竟被翘儿训得一愣,随后自觉丢面,上前又要去打翘儿。
“住手!”胡宗宪立即抬臂道,“杨长帆待俘虏一向礼遇有加,我们也不得动粗!”
“……”赵同这才吐了口吐沫,哼了一声,“等去了京城,自有人审你们。”
此时,却突见一女子挣脱押解,奔到船边,想也不想跳下海去。
军士尽皆愣住,胡宗宪火速下令:“押好这些人!!速速下海去抓!”
军士们立刻将家眷通通按在地上,赵同上前一把按住汪滶,下令其余军士下海去抓。
沈悯芮被按在地上,苦笑道:“还是英英反应快。”
“哦?”胡宗宪在旁皱眉。
“决绝投海,宁死不被俘,免得他相公将来投鼠忌器畏首畏尾。”
“那你们也要寻死了?”胡宗宪问道。
“我们有孩子,不忍去死。”
“那她就没有孩子么?”
“她孩子坐的别的船。”
“怪不得。”胡宗宪就此抬臂道,“请大家放心,杨长帆待我不薄,上岸后我也会恳请圣上厚待诸位。”
被压在地上的人中,一老妇闻言怒道:“呸!!!!老贼!!船主不该信你!”
胡宗宪见是汪直遗孀胡氏,唯有无奈一叹:“宗宪,从始至终,都是为国为民,绝无陷害任何人的心思,你信也罢,不信也罢。”
“胡宗宪。”翘儿抱着杨必归道,“你若还念及长帆的恩情,就不要再多话,让我们自行住在舱内。”
“杨夫人说的是。”胡宗宪就此点头道,“将他们送进舱内吧,好生伺候。若再动粗,朝廷的赏赐便要被我扣了。”
苔湾府沦陷后,不知为何,东海海贼立刻又猖獗起来。群贼无首,四海之贼再度在此集结,避开重兵福建,屡袭广东、浙江。只两个月,便又回到了胡宗宪在任当年的景象,福建大兵不得不再向四方抽调,被各路海贼牵扯游击。
一时之间,民不聊生,国穷民富的情况被打破,除苔湾由于有重兵把守安然无恙外,三省百姓积累的钱粮几个月内又被洗劫一空,死者无数,转瞬之间,东南之境更加惨烈。
年末,俺答再度来犯,再进京师,任兵部尚书不到半年的杨博不得不再任蓟辽总督,出兵迎战。头年本就亏饷,如今东南贼寇猖獗,俺答来犯,一切比最初的情况还要困难,朝廷不得不加税赋,广征兵。
御书房内,嘉靖一掌重重拍在案上:“当初要打的是你们!现在要招抚的还是你们?!”
胡宗宪、徐阶坐在房内,满脸尴尬。
如今胡宗宪已青史大翻身,回京受赏,乃是又一届东南总督的大热人选。
“陛下,今不比夕。”胡宗宪进言道,“杨长帆家眷都在北京,招抚杨长帆东海除贼,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