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敛始终带着狐狸笑,一双眼打量着叶锦苏。
“听闻锦苏姑娘温柔贤淑,今日一看,本王倒是觉得姑娘活泼可爱。”
这话听不出来是夸是贬,叶锦苏只能干笑一声。
一阵嘈杂声突然传来。
突然有人过来传话:“是叶小姐的贴身丫鬟小红,说是要重要的事找叶小姐。”
叶锦苏心头咯噔一跳,什么事这么急?
“传她进来。”
小红进来已经红了眼,看见叶锦苏就扑通一下跪下来,“求小姐,救救乳娘吧。”
叶锦苏心里大感不妙,匆匆辞行。
回到马车里,小红这才说起来事情经过。
叶锦苏到宁王府没多久后,便有宁王府的人来传话,说让叶秉洐放过叶锦苏院子里的仆人。
可是谢氏觉得这就是叶锦苏故意的,丝毫不把她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
一哭二闹三上吊,再加上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叶锦茹加持。叶秉洐心软了,直接把乳母调出了叶锦苏的院子。
这样一来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处罚了。
乳母一把年纪,被罚五十大板。
怕是五十大板还没打完,乳母就要死了。
说到最后,小红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都怪夫人!夫人和小姐!”
当然怪他们。
叶锦苏拽紧了拳头,恨不得给他们所有人一顿打。
欺人太甚!
在叶锦苏的记忆里,乳母就是像亲生母亲一般的存在。
决不能让她出事!
下了轿,叶锦苏直奔院子里。乳母被按在板凳上,腿上已经见红了。
执刑的人还举着棍子要打。
“住手!”叶锦苏厉声开口,竟然生生吓住了行刑的两个人。
叶秉洐看见叶锦苏居然敢当着他的面,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气的开口:“打!给我打!”
“教坏了大小姐!其罪该死!”
叶锦苏的拳头攥的死死的,一双眼都红了,不是哭的,而是气的。
换了上辈子,她早就冲过去和他们拼了。她横竖一张嘴,死了也无牵无挂的。
可是如今不行,这样救不了乳母。
还会害了自己。
上午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这个府里叶秉洐做主。除了叶秉洐亲自开口,否则没人能救得了乳母。
小红在一旁拉了拉叶锦苏的衣袖,也示意自家小姐不要冲动。
躲在叶秉洐身后的谢氏目光恶毒,她今天就是拿叶锦苏最看重的乳母下手。
挫一挫她的锐气!
让她知道,这个叶家,到底是谁做主!
叶锦苏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她当然知道谢氏是什么目的。
她这些年过的不算隐忍,声明远扬自然把叶锦茹的风头比了下去。又没过谢氏什么好脸色,每次总是仗着有人撑腰不把谢氏的找茬放在眼里。
只是,叶锦苏自认从来没有主动惹过谢氏。
不过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罢了!
再睁开眼时,叶锦苏咬牙。双膝一屈跪了下去,膝行到叶秉洐面前,“求父亲开恩。”
背后的乳母看见叶锦苏卑微的身影,突然心里像是被重锤了一下。
她看着叶锦苏长大的,她是多么有骨气的一个人啊。
小时候就会凭着自己替母亲争一席之地。
还会抓着自己的手说:“我会变很强大,这样才能够保护你。”
小时候挨罚,被罚站到站不稳。可是她的背脊还是挺地笔直。
如今叶锦苏为她弯了下去。
乳母老泪纵横,心里的痛比身上还痛。
叶秉洐无动于衷,看着叶锦苏的眼神冷漠地很。
这个孩子长的太像她母亲了,每次看见她。他就会想起当年拆散了自己和谢氏的那个女人。
害得谢氏做了那么多年的妾。
谢氏亦然。
叶锦苏卑微着求着叶秉洐:“是女儿不孝,女儿领罚,求父亲放过乳母。”
谢氏在后面发出一声嗤笑,“谁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
“真心的!真心的!”叶锦苏点点头,像是急着证明自己似的膝行到谢氏身前,不停磕着头:“二娘,是锦苏不对,你罚锦苏吧。”
谢氏一脚踢开叶锦苏,嘲讽道:“堂堂叶家大小姐,为了一个奴婢,未免太难看了点!”
乳母浑身一颤,一颗心像是掉进了谷底,冰凉刺骨。
叶锦苏始终伏在地上,未抬过头。
她何曾受过这种辱。
乳母何曾见过叶锦苏受这种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