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无妾,何来庶子?”徒元义略有些无奈,“若没有猜错,那不是贾琏的什么远亲,而是林大人的嫡长女,贾琏的表妹。贾琏不欲让人知道那能提剑杀敌的姑娘是林府长女,才会骗四哥是远亲。”
“林如海的长女?”徒元明大惊,“不是小子?”
“年岁不大,是有几分雌雄莫辨,但姿容秀丽,确为姑娘。”
“小七如何知道?”
“我们在林府小住时,林大人府上女眷怕冲撞,并不去花园。四哥平素喜欢在房中读书,我时常去花园散步,倒是见过几回林府的小公子。如林大人所言,林家小公子确实很顽皮,也甚是有趣。”
“莫非林府小公子带你去见了他姐姐?”徒元明打趣道。
“林家小公子经常在花园练剑,他只练习拔剑、挥剑两个动作。这对于初学剑的人是件极为枯燥乏味的事情,我见他不耐烦,便会陪他练一会儿。他因此很爱与我说话,言语间最多就是说他姐姐。”
“在小林公子眼里,他的长姐无所不能,还提到是长姐教导他武功。林夫人病弱,林大人也提过幼子由长女管教,他这般崇拜长姐原也不稀奇。我那时便想到林家大姑娘可能有习武,却没料到武功这般高。”
“林府书香门第,纵是当年林家先祖追随先祖皇帝也是作为谋士。那林家大姑娘一个世家贵女,如何学到这般鬼神莫测的武功?”徒元明吃惊道。
“姑苏林氏祖上曾袭列侯,但每代家主皆是天不假年,家族人丁单薄。若林如海希望女儿身体康健,暗中让她习武也不稀奇。”
“你说的有些道理!簪缨世家,若在外面有什么门路,给子女找个奇人异士做师父,也不算稀奇。”
既然知道了林云星的身份,四皇子倒也没有继续揪着此事追查。
次日到了渡头,徒元明令船上派人知会当地官府安排人护送。船上乘客都要在渡口下船,转乘其他船只或改陆路。
林云星却没有将安置属下的事情交给当地官府。拿了银两,安排了两个伤势轻的护卫带着四个战死护卫遗体下船,就地买了棺木请人收殓,以便运回故乡安葬。
官船继续前行,除却贾琏不时被徒元明叫过去说话,林云星极少出舱门。幸而余下这段路倒也顺利,没几日便到了。因带了不少行李,林云星和贾琏少不得等两位殿下下船,再找人来搬。
林云星在舱内等着通知下船,司琴便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拿着帷帽:“表少爷让姑娘戴了帷帽下船,免得让人知道那日出手的是姑娘。”
“掩耳盗铃罢了!”船上船工不少,此事根本瞒不过有心人探查。可到底是表兄一番心意,林云星便戴了帷帽与司琴出了舱房。
贾琏亲自送了两位殿下下船,码头上,四皇子不知道与贾琏说什么,七皇子立于一旁,百无聊赖,随目远眺,便见林云星从船楼上下来。林云星带着帷帽,但徒元义一眼便认出了那日与他并肩作战的少女,也是在扬州码头叫他叶兰义的少女。
那夜,林云星将绳索抛到小船上,徒元义伸手接绳子。对视的瞬间,暗夜星光下,他竟一个照面就认出了只一面之缘当时还穿着男装的少女,熟稔地仿佛他们早就相熟一般。
在船上,他们并肩作战时,林云星见他出剑,竟分心以至于受伤。她一脚踢开伤了自己的刺客,没有趁胜追击,却冲杀到他面前追问他的剑法何人所授。
原可以随意寻个理由糊弄过去,就如他糊弄父皇、皇后和四哥一样。可面对这个第二次见面的少女,他却说不出谎话,只是沉默以对。在他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后,林云星出手明显狠辣了几分,刺客被杀退,她便在没有现身。
林云星站在甲板上,显然在等贾琏。徒元义竟有种莫名地冲动,想要冲到她面前告诉他,自己从何处习得剑法。
第一次见面,林云星叫出了当时只有他和四哥及近身之人方知的化名。第二次见面,林云星显然对他的剑法非常在意。这一切并不能以简单的巧合来解释,或许他长期以来寻找的答案就在这位林家长女身上。
徒元义脚下一动,正要走过去,便听到徒元明叫他:“小七,我们该走了!”
徒元义看了一眼船上的林云星,恰好林云星也向这边看过来。他骤然惊醒,陡然意识到眼下并非好时机,好在来日方长。
第32章何为良缘
在上一渡口停泊时,四皇子请当地官府派人护送官船回京,同时遣人快马进京奏报运河遇刺之事。官船靠岸前,码头已被前来迎接的禁军戒严。待两位殿下在禁军护送下登车回宫,码头才渐渐恢复往日喧嚣。
荣国府和林府早就收到信,少不得派人来接。荣国府是王夫人遣来的仆妇,林府是留在京城的二管家。运回林府的行李和准备送往荣府的礼物是分开打包的,林云星让林九带着东西与二管家先回林府安置,并没有让林家人与贾府仆从照面。
贾琏带着善来先去寻贾府来人,却发现府上来的是轿子而非马车。他知林云星不惯坐轿子,便让善来去码头租了马车过来。
“二爷,轿子已经来了,为何又去租马车?这码头上的马车怕是不干净。”为首的仆妇嫌弃道。
“我表妹幼时到府上就不喜坐轿子,你们来时,二婶和赖嬷嬷没有提点你们吗?”贾琏皱了皱眉,“多出些钱,车行自然会将收拾干净的车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