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鳄期盼的结局是两败俱伤,最好铁老二、铁老三也废了,而那个人也倒下了。如此,凭借他的威望和尚在的心腹,就能扶他年轻的儿子上位,继续掌控淮阳帮。
铁老二和铁老三分坐左右,他们的手下也是泾渭分明,一目了然。今夜他们是伙伴也是对手,谁若能先解决那人,谁就能坐上面那个位置。
“二爷,三爷,人已经来了!”
听到仆从的禀告,铁二爷和铁三爷不约同地起身,待看清对方的动作又不约而同的坐下了。两人都冷笑了一声,仿佛嘲笑对方沉不住气。
仓库的门从外面被推开,雪花随着风灌进来,原本身在温暖中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待来人进入仓库,立即有人将仓门紧紧关上。
那人进了门却不慌不忙,收了油纸伞,将伞放在了一旁的货架上,仿佛办完事,稍后就能再撑着这把伞离开。
看清楚来人,铁二爷和铁三爷都有些意外。对方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看不清容貌,但看身形竟是个半大的少年。随着走动,大氅下露出一串红色的剑穗。
铁二爷起身抱拳道:“敢为阁下如何称呼?”
“今日倒是遇到个识礼之人。”林云星微微一笑道,“我姓林。”
“林?扬州知府林大人也姓林。”铁三爷脱口而出道。
“天下姓林之人何其多,重了林大人的姓罢了。”林云星淡淡道。
“林公子所言不错,姓林未必与林大人有关。”铁二爷心下莫名一松,“然公子既与官府无关,又为何要与淮阳帮做对?”
“自是有所图。”林云星目光落在二人身上,“不知今晚淮阳帮是哪位做主?”
铁二爷道:“林公子见笑了,现下我与三弟共掌淮阳帮。”
“原来如此,多个人选也好。前次,我说的事情,淮阳帮如何考量?”
铁二爷和铁三爷微微一愣,铁三爷先沉不住气,问道:“公子何意?”
林云星悠然道:“看来铁老大隐退之前,并未将前事交接清楚。我不妨再说一次,我要在这扬州码头新立规矩,日后在这码头上只能按着我的规矩做事。若有人不从,谁冒头,我就收拾谁。”
“扬州码头素来以淮阳帮为首,林公子一来就要立规矩,是否太霸道了?”铁三爷高声道,“多年来,想要在这里分一杯羹的人不少,但从未有人得手。林公子这般不守规矩,可是要犯众怒的。”
“不曾守谁家规矩,何为众怒?莫不是我占了淮阳帮之利,其他人还会群起而攻?”林云星嗤笑道。
铁二爷和铁三爷讷然无言。
淮阳帮是扬州码头一霸,他们倒了,其他帮派只会拍手称庆。若能分一杯羹最好不过,分不到,只要不损害自己的利益,被取而代之的是淮阳帮,他们又何必跳出来。只要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压在头上的是淮阳帮亦或是其他人并无不同。
“大哥只说谁为淮阳帮之主,林公子就要对付谁。”铁二爷迟疑道,“林公子今日之言,是并非要与我淮阳帮结私仇了?”
“我与淮阳帮并无私仇,也无意要抢个帮主来做。只要你们愿意臣服,原本的利益划分,我不管,我要的是扬州码头为我所用。”
“公子这口气未免太大了。”铁三爷面色微沉。
淮阳帮称霸扬州码头百年,随意来一个人就要凌驾于铁家之上,谁能甘心?
“不然两位铁爷以为我是来与你们看玩笑吗?”
“竖子张狂!”铁三爷一声怒喝,埋伏一旁的高手已经从旁杀出。然就在此刻,高高的货架上忽然数到青影从天而降,截住了淮阳帮埋伏的高手。
铁二爷和铁三爷在货舱守了一个晚上,竟不知这些人何事潜入货舱。然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两位铁爷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同时扑向了林云星。
两人既与铁鳄为兄弟,所习自然也是铁家家传铁砂掌。然铁三爷出手,却并非那双浸营多年的铁掌,而是从怀里扬出一捧毒盐。一个能够废掉铁老大双掌的人,不管是铁二爷和铁三爷都从未小觑。
铁二爷没想到铁三爷竟藏了毒盐,怕被那毒盐波及,手下动作一滞。他与铁三爷本是竞争对手,铁三爷可不怕误伤。
铁二爷留意到了铁三爷的动作,林云星自也留意到了。她不知道那是铁三爷的毒盐,却也知晓并非什么好物,一手抓下大氅,向铁三爷身上卷去。
铁三爷的毒盐尚未扬开,厚重的大氅已经卷了过来。衣袍翻飞的刹那,林云星长剑出鞘,快如闪电般向铁三爷刺出。
铁二爷怕被误伤,慢了一息,就听到铁三爷一声惨呼。这声撕心裂肺的惨呼,不知因他铁三爷自己的毒盐而起,亦或是因被剑刺双掌之故。因这声惨呼,铁二爷竟胆气全无,下意识往后一退。
铁二爷一退,恰好就看到那柄轻剑写意的格开了围上来的数柄长刀。除却埋伏在货架后已经被青衣剑客拦截的高手,铁二爷和铁三爷身后就站了六名刀客。这六名刀客的刀几乎同时冲到林云星面前,可那一柄剑却快如闪电地荡开了六柄刀。
他从未见过这么快的剑,那柄剑如一道闪电,飞掠而过,瞬息已经破解了他们布下的刀阵。直面这柄剑,铁二爷竟生不出半分战意。
铁三爷倒在地上惨呼,染血的双手想要将卷住自己的大氅撕下来。然他洒出的毒盐几乎悉数被大氅卷住,贴在了自己脸上身上。中毒后,那双受伤的双手竟无力揭下大氅。双手触及地上的毒盐,滋滋作响。